秦昭宁沉沉叹了口气,“苏姑娘从未对不起谁,若说无辜,从始至终最无辜的便是你。”
苏琬咬着唇看着秦昭宁,眼里似是期盼着她再说些什么。
“你无需对任何人有愧,有愧,是因为你将苏府的名声担在你肩上,可这却不该由你承担。错的是苏玥的嫉妒,苏润之的孽欲,甚至是你父亲的虚伪和你母亲的懦弱。错的绝对不是你。”
秦昭宁的话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苏琬闻言,先是怔怔地看着她,随即又勾起一抹笑,“多谢大人懂我,如此,我也算大仇得报了。我已是待罪之身,大人若要再寻物证,也可在我床榻下找到几封我为了获取苏润之信任,忍着恶心同他往来的书信……”
秦昭宁眉头一蹙,却又听她乞求道:“大人可否帮我将母亲唤进来?”
秦昭宁话到嘴边只好咽下,沉默地点点头。
莫氏进了厅门,见自己女儿面色红润许多,眉宇间亦多了几分舒朗之色,提起的心非但没有松下,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琬儿。”她怜惜地抱住苏琬,正想朝秦昭宁发火,苏琬却截在她前头开了口。
“母亲,我已全盘认罪了。”她握住莫氏的手,“母亲放心,我定会好好养身子,否则如何伏法呢?”
莫氏一时无言,反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好好的,母亲什么都依你。”
“好。”苏琬婉柔一笑,又对秦昭宁道,“大人何时带我回衙门?”
莫氏急道:“大人可否宽恕两日?”
徐知砚从门外走进,“若是认了罪,自然就要带去衙门了。”
莫氏面色更加焦急,苏琬却欣然一笑,“那便好,我现下便随大人去衙门,还请大人莫要为难我的家人。”
说罢她便站起身来。
莫氏眼中满是挣扎,然苏琬人还未迈出步子,却陡然身形一晃,直直倒在地上,满地污泥沾了一头。
“琬儿!琬儿!”莫氏痛哭起来。
秦昭宁抚上她的脉搏,忙道:“夫人快去唤大夫,姑娘尚有气息!”
“好,好!红袖!红袖!快去寻方大夫!”莫氏哭着朝外吼,又抬眸央求徐知砚,“大人,琬儿已是这般模样,她逃也逃不到哪去,能否宽恕几日?”
徐知砚并未犹豫,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着出了府外,秦昭宁却突然顿足回头问徐知砚,“方才大人为何一定要叫苏琬出来,若是晚两日,似乎也不耽误查案。”
徐知砚蹙了蹙眉,却问:“方才她认罪了么?”
“认了。”秦昭宁思绪复杂。
“那就好。她是凶手,晚两日和早两日并无不同。你或许觉得我冷酷无情,可若是她死了,此案或许便是一桩永远无法查得水落石出的案子,你得不到答案亦会日日挂心。于公于私,我认为无此必要。”徐知砚垂首继续前行。
秦昭宁抿了抿唇,“我并非怪罪师兄,只是觉得她十分可怜。”
徐知砚继续前行,只道:“于我而言,旁的女子没什么分别,更何况她是凶手,本就有罪在身。”
“那我呢,我亦是有罪在身。”秦昭宁不知怎的,一句话没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徐知砚却顿足回头,深邃眸子望进她的眼中,薄唇勾起一抹秦昭宁无法识别的笑意。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