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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日薄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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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令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犯龙颜了,立刻将脑袋贴近地面,声音还是那般响亮,不耍心眼子,也不绕弯子:“是有人告诉臣的!”

殿内几人瞪大了眼睛。

李珘心里嘿嘿一笑,突然感到一阵凌厉的目光朝他袭来,他顿时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不慎把心里的嬉笑带到脸上来了,这下立刻收敛脸色,将脸变成了一块木板。

“掌令。”王上道:“是谁告诉你的,寡人暂且先不追究。”

掌令磕头谢恩道:“请主上告诉臣臣指认的对不对吧!”

王上呵了一声:“寡人又不是上天,怎么得知你说的对不对?证据,证人,带来。面见寡人。”

两个时辰后。

勤政殿里多了一个人,这人正是洪医官。洪医官同掌令跪成一排,众人死寂一般听洪医官讲完,又看见跪伏在地上的洪医官哆哆嗦嗦地在袖子里掏了掏,很快掏出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古怪玩意儿。

黑的,瘪的。

洪医官双手捧着这玩意举到王上面前,道:“这就是解忧草。”

王上道:“你是说,这东西是领相韩义亨给你们的?”

洪医官支吾着还没说话,一旁的掌令就立刻道:“没错!就是领相给的!领相他当年就是给了洪医官的兄长洪御医这个东西,让洪御医去谋害还是世子的崇绫大君,从此以后大君就被这东西逼成了疯人!”

李珘握拳咳咳了两声。

洪医官张口正想说什么,却得到了李珘的眼神示意,也就没说话了。

王上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只言片语一句没有。宋道真这时急得不行了,脚都急得发麻了,立刻跳出来道:“主上!这种证据岂能叫证据?哪有证据可以证明这解忧草是领相给洪御医的,并无实证啊!我若说给洪御医解忧草的是沈提学,也同样无法反驳!”

被点到的沈提学也跳了出来:“吏判!你这是诽谤!”

宋道真道:“主上!连沈提学都说这是诽谤,这对领相难道不也是诽谤吗?”

王上揉了揉鼻梁:“领相。”

领相缓缓抬起头,额头的汗水已然消失不见了,只是眼神比以往变了很多,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臣不认罪。若是这样所谓的证据便可以教人万劫不复,国法也将不复存在。”

王上看向洪医官:“证据呢?”

洪医官支支吾吾半晌,最终憋出来:“没有。”

掌令不可思议道:“没有?!”他咬咬牙,扭头看向垂首不知在想什么的韩义亨,再次坚定道:“证据不证据,都在你们的嘴里,只要拷问就好了,没有什么是拷问不出来的!”

沈提学道:“对!拷问!”

宋道真一脸难以置信:“拷问?你说拷问?!”

沈提学道:“吏判!我看你今日也古怪的很,从方才起就一直在维护领相,怕不是领相之同伙!主上,臣看吏判也应送到鞫审厅拷问去!”

王上的额头跳了跳。李珘心叫太糟糕了,怎么混乱成这样子了。他完全能想象到下了朝后,自己肯定会被王上问责为什么废世子案的调查会泄露了出去!想想就头疼!

那边宋道真已经和沈提学闹起来了,他呵斥道:“沈提学!你少在这落进下石。你好歹也是一朝元老,竟蠢到这个地步。为了这样一个不清不白、漏洞百出的证据证言就要对领相严刑逼供?哪里还有国法可言?!你说!国法何在!”

沈提学被问得卡住了。是啊,这洪医官拿出的证据确实不够看,完全不够定韩义亨的罪的,在不知情者看来这确实和诬陷无异。

趁他卡着,宋道真继续呵斥:“沈提学,还有掌令,你二人叫嚣要对一国领相明正典刑,可我看来分明这是为报私仇!拷问领相?你先问问我们这群为国家付出了一辈子心血的老臣寒心不寒心、答应不答应!若是往后我们被人用这样拙劣的手法诬陷,还要被上刑拷打,我们上哪儿去说理?恐怕只能去文祖大王陵前哭诉一番,然后一束白绫,和先王作陪去了!”

沈提学心虚地低下了头,他确实只是趁火打劫,趁韩义亨有病要韩义亨的命......

宋道真愤慨道:“我看你这种无耻小人才是国家之大患!有你们这群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也无怪乎天灾不断了!文祖大王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痛心疾首不止。真正该削掉脑袋挂于竹竿上向上天谢罪的是你们!沈提学你和掌令!”

沈提学呃呃两声:“你这是...这是!”他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掌令这时也怀疑地低下了头。他做错了?

可是,世子就是这么对他说的啊......证据也都在这......证据............

李珘心里惊得要命,方才还一直觉得这个宋道真蠢,那般明显地站在领相一头,他心里也担心死了,就怕宋道真和韩义亨真是一伙人!可现在看来,宋道真这个人,也不是如此蠢。至少说话还是挺有理有据的。

韩义亨抬起头,沉声道:“臣从未对先王和主上有过任何异心,这样莫大的罪名,臣实在不敢认。但若是拷问,臣愿一人接受,恳求主上不要祸及臣的家人。”

王上依旧沉着脸色不说话,但扫了一眼在场混乱成一片的大臣。

过了小片刻,突然从人群里又响起一个声音:“主上!还请不要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呐!”

接着有人跟着亮起声音:“臣等为国为民付出半生心血,自问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再无愧于君民,领相更是尤甚!岂能因这些毫无根据的诽谤和诬陷和对老臣施以重刑呢主上!”

“是啊是啊——主上——”

类似的声音陆续响起。王上的脸色却越来越黑,李珘心道不要再吵了,再吵大家都得完蛋,于是顿时拂袖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咵一下,又都闭嘴了。

王上头疼欲裂,已经身为君王二十二载的他最讨厌的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和无法掌控的事,今日一下子全发生了,烦得要死,还不能发怒火,只好忍了下来,和李珘一样甩袖,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踏踏往座下走,穿过众臣,语气森然道:“此事先不必再议了,都退了。”

李珘心想肯定要挨骂了,意味深长地看了韩义亨一眼后便也跟着急匆匆离开了。

两日后。

正当众人以为对韩义亨的检举陷入谷底,再也不能掀起任何风浪时,竟然发生了一件令人极其意外的事情。

成均馆的儒生们罢课了。

而领头的,竟然是宋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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