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大雨倾盆,雨水顺着车玻璃流淌,宴溪打开雨刮器,降慢行驶速度。
宴溪把车开到北城新区,在一家装修复古旗袍店侧边停下。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景。室内开着灯,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旗袍。
身着竹青色大圆襟旗袍,身形曼妙的女人在整理摆放着的旗袍。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转过身往后瞧。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这时,车里的人从另一边下车。
沈意浓身形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宴溪下车后,一步一步,走到屋檐下。
中间隔着玻璃,两人视线碰撞。
宴溪牵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多年不见,本该是温馨和谐的场面。
但沈意浓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想质问她这段时间哪里去了,她一直都找不到人。
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气势汹汹推开门,冲到宴溪面前,扭住她白皙纤瘦的手腕,恼怒着质问:“你去哪里了?”
宴溪张了张嘴想说话,被她一句接一句打断。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心情不好为什么不来找我?”
“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沈意浓越想越气,干脆甩开宴溪的手。
“既然这样,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
气愤地双手交叠着环胸,把脸瞥向一边。
宴溪伸手,双手缓缓抱住她。
“抱歉!”
语气里带着许久不见的思念。
沈意浓心中一腔怒火,瞬间像被雨淋过似的,逐渐降下去。
长时间憋在心里的怨气,被这个温暖真诚的拥抱裹挟着,然后消失不见。
两人良久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宴溪松开怀抱。
沈意浓脸色好了一点,撇嘴道:“别傻站着了,进去喝杯茶。”
两人进到屋子里,宴溪坐在茶台旁的木质圆椅上,沈意浓坐在对面泡茶。
泡好茶,她递过来茶杯,“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到处也找不到人,孤儿院早就倒闭了,院长妈妈也不在了,她想不到宴溪会去哪里。
生怕她想不开。
宴溪接过温热的茶杯,吹了一口热气,声音缥缈:“那件事之后,我换个城市散了散心,后面觉得风景挺好的,或许,人也挺好的。”
沈意浓一大堆想骂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宴溪在画作上具有极高的天赋,就连她的老师也说,这个宝藏总有一天能被大家发现。
但也有时候并不是有天赋就行,还要有运气,宴溪常常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很差的人。
所以,她的作品被抄袭了。甚至连起诉都被她们以证据不足以证明抄袭而驳回。
那个作品获得了珠宝设计大赛的冠军,但获奖人名字不是宴溪,而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女生,同时是她的上司。
沈意浓家里只是小有资产,没有到达能与权势抗衡的地位。
父母冰冷的语气犹在耳边: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要是你还想沈家安然无恙,就不要得罪那家人。”
沈意浓失落,她甚至连帮好友维权都做不到。
“对不起宴宴,我没有帮到你。”
“想什么呢,本来就是我的事。”这件事本来也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宴溪不会因为自己的事牵扯别人,“就当是一次成长的代价。”
起初是怨的,在万千世界穿梭的时候,见过很多未曾见过的东西,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忽然就记不起这种怨气。
“啧。”沈意浓翻了个白眼,“说你变了好像又没变。”
外表冷淡内心柔软的家伙。
宴溪患有情感冷漠症,对外面的人和事关心的很少,真正能进入她内心世界的人少之又少。
沈意浓是高中时候认识她的,那时她觉得这个女生真酷,好想和她做朋友,有人说她冷血无情,她偏偏觉得宴溪与众不同。
或许是好奇因子作祟,她后面有意无意地观察她,宴溪可能知道,但是完全不在意她。连她鼓起勇气上前搭话,宴溪都是淡淡的,始终没有把她记在心里。
她不信邪,每天凑到她身边,新学期换位置,她都会跟老师说要跟宴溪一起坐。
虽说宴溪的话依旧不多,但偶尔也会主动跟她搭话了。后面有外校男同学骚扰她,也是宴溪帮忙教训他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变得好了。只知道在意识到的时候,两人之间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宴溪挑了挑眉,“你倒是变了很多,沈老板。”
“不得了,宴宴。”沈意浓惊讶,放下手中杯子,起身捏住宴溪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试图在看是不是本人。
“你居然知道打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