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
“让她哭会儿吧,长痛不如短痛。”
“我先前在府上时,这样的事情多有发生,那时候有个家仆看着老实本分,却原来根本不是如此!”
[请说!]
“我那小丫鬟喜欢他,原也觉得他是个靠得住的就打算允她。结果一日我路过荒院,他正搂着另一人哄着人家说没有旁人,只跟她好。”
[什么?!]
“我那凑过去一看!嚯!俩人衣裳都没剩几件了!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怒火中烧派人去查,这一查真是吓一跳啊!”
屋里人人都被吊足了胃口,着急地推着她示意她赶紧说。
[查到什么了!请说!]
“之前每每我问起来他都说尚未娶亲,其实啊!娃都有俩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垃圾人!可恶!]
表面安静打坐的徐风知在心中暗暗骂道。
站在院门口的孟凭瑾忽地笑出了声,揽袖叩响院门,笑语里一人过来拉开门,眼见门外是他,欢快气氛一瞬间被抽离走,一个个换上副冷漠神色。
孟凭瑾对于这怪异的气氛视若无睹,轻声开口:“师姐。”
这院里每一个都是他师姐,可他的眼眸分明只望着矮树上安静打坐的那人,星星点点的柔和流淌在水色眼底。
此刻不会有旁人愿意应他这声师姐,而正如他所料,只有徐风知漫不经心抬眸询问,“怎么了?”
孟凭瑾心绪一动。
本想说的忽然没由来地不想说出口,孟凭瑾不动声色地将打算还给她的梅子干收了起来,抿了抿唇,怯怯开口:“……我迷路了。”
[……老婆你像个陷阱。]
慢吞吞站起来的徐风知不会看见他分明是在笑的。
她从树上跳下来,径直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二人就这么又走了一遍四时林,和白日里没什么差别,面上没人说话,实则一个在心里絮絮叨叨,另一个在听她犹如絮丝的杂乱心声。
[和反派走夜路什么的太诡异了吧。]
[算了,老婆太漂亮。]
[老婆这张脸出道必顶流吧,做个花瓶也精彩啊。]
意外得到了这么个花瓶评价的孟凭瑾感觉有些微妙,侧头乖顺问道,“师姐似乎很少说话。”
[都是为了人设,快憋疯了。]
徐风知毫无感情地照着自己的人设一字一句地读道:“因为我生性冷漠,甚少言语,不问世事,天赋极高。”
一听就是没走心在照着念。孟凭瑾悄然弯眸。
徐风知见他没什么反应,侧眸瞧了瞧他,又强调道:“我天赋极高。我。我说我。”
“嗯……”孟凭瑾点点头,瞧见那人歪头紧盯着自己的反应,他不理解,眨眨眼顺着乖乖夸奖她:“那师姐真厉害。”
徐风知困惑挠了挠头。
[老婆怎么还夸上我了??我没在讨夸奖啊,反派不是嫉妒我天赋高吗?连一点嫉妒都没感觉到啊我。]
孟凭瑾这才明白自己拿到的这张反派牌里人设要求还得嫉妒她的天赋。
索性无事,孟凭瑾便随便配合她演了演。
“师姐是继掌门与师父之后第三个登上天阶的人,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啊,有点嫉妒呢。”
最后几字的尾音因为染了笑意都快飘到天上去了,孟凭瑾认为以他平时的水准来看演得很差,但徐风知俨然是信了。
[老婆啊,你听着跟小猫撒娇似的。]
走着走着,徐风知发现只剩自己在前头,回头一看孟凭瑾不知道站在林子里捂着耳尖发什么呆,如墨夜色太浓,叫人看不清他神色,于是她启唇准备喊他名字。
孟凭瑾却又在这时快步跟上来,她不甚理解地眨眨眼,但也没说什么,继续走下去。
唯有清浅月色窥见,反派大人的耳尖被这一句心声惹得红了又红,勾人得很。
她怎么、总是在心里占他便宜。
孟凭瑾的手背碰了碰自己耳尖,长睫倾掩。
好烫。
没有读心术的徐风知猜不到身边人翩飞的思绪,她此刻正专心回忆那些江湖上关于反派的传闻。
书里说,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各种关于他的传闻,用的名头大都是皎面恶鬼四字,说他阴晴不定随心所欲。
徐风知刚穿书那会儿,还身在赤真朝里做皇女,有日听说这皎面恶鬼因旁人随口道他几句闲话被他听着后便笑眯眯拔了剑,赶去将那人的四座山头谈笑削平,那人新建的几座宗门楼阁自然也没能保住。
人人都说何至于如此,却没一人敢当他面说,哪怕他们已经隔了好几个山头。直到远远见他收剑悠然离开很久后他们才敢愤然指责。
脾气不小。徐风知瞥了瞥身边美人,不懂他为何捂着耳尖垂眸不说话。
她眨眨眼,压下晦涩念头。
……真的漂亮。
江湖上有说他是皇室子弟、龙子之一,也有人说他是残部遗孤、部族族长,更有人说他通晓鬼神之力、定是妖怪所生。
徐风知觉得这些都可信度不高,她认为大约是没有人看清过这皎面恶鬼的面容的,不然——
她又看了看那美人。
不然无论如何,有关他的传闻第一条也该是漂亮非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