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晨的眉心登时就皱紧了,他走过去扳过侄子的伤处仔细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学校……嗷!学校教授说有一个地质勘探项目,自愿报名当志愿者,我,我就报名了……嗷疼!!!”红毛哭丧着脸四下扑腾,被他叔一巴掌按回座位上。
“好好呆着!”司徒晨呵斥道。
他看见这小兔崽子就烦躁,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只得深呼吸一口气,脸色铁青的盘问:“不是说这是一个考古项目吗,怎么又变成地质勘探项目了?”
“可能哄骗每个专业学生的话术不一样吧。”红毛颓废道。
司徒晨神色稍缓,瞪着他几秒,似乎在怀疑这破孩子说话的真实性,红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叔,眼睛都耷拉下来了,就差把“我真没撒谎”写脸上了。
“你这怎么搞的?”司徒晨指了指他一肩膀的血。
红毛简单把刚才墓穴里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天枢门的人也在?”司徒晨疑道。
“是啊叔,天枢门姜掌门的姑娘,跟我一个学校的那个,姜安。”红毛肯定道:“我见着她使风刃了。”
“进去的还有谁?”
“还有她朋友,和一个考古队里的男的。”
司徒晨眼睛一闪,伸手在他侄子伤口上猛然一捻,刚刚消过毒的伤口再次涌出血水,痛的红毛惊天动地一声惨叫。
“你干什么啊!叔——”
司徒晨没理他,将食指放在鼻尖闻了一下,那是一股他很多年没有闻过的朱砂和火药混合的气息,他不由得一怔。
这气息太过熟悉了,他前二十年都笼罩在这个气息的阴影下。
断岳亭修习火系术法,门派里到处都是朱砂硝石,他师兄谢桥从前就喜欢在腕上系一副朱砂链,懒洋洋的坐在门口冲刚回来的他张开手掌,胡哨一下放出一串火花,以示欢迎。
他有很多年没见谢桥了,司徒晨出神的想。
帐篷外又有人掀帘进来了,来人先是关切的看了红毛一眼,见他能跑能跳能嚎叫,瞬间就放心下来了,然后就转向司徒晨:“出来,给你看个东西。”
“曹博叔!哎呦你怎么也来了?”
那人挥手示意他坐下:“小垣啊,你少惹点事,你叔每天多操心你呢。”
此人是司徒晨的远房表哥,建筑学博士,常年居住上海,几年前司徒晨发迹,连夜从上海回来入伙,心甘情愿的跟在这个连小学都没读完的草根表弟身后打工,在断岳亭自家的卫生纸企业做了一个二把手的位置。
没过几年还真让他身价飞涨,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位博士可能不太恰当。
但是从经济角度来讲,是这么回事。
司徒晨跟着曹博出门,两人站在雨帘下,曹博感慨道:“这两天不太平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曹博叹了口气:“少关注点你那生意吧,玄门都乱成什么样了,刚才天枢门传来消息,说玄武山顶上镇灵石裂开了,才导致的这些天鬼怪横行。”
司徒晨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凝重:“镇灵石裂开了?”
人鬼交界屏障的第一层就是镇灵石,第二层是他们这些灵修者,第三层是位于地底下的生死天堑,据说没人见过,上古真神飞升时会在生死天堑承受万钧雷霆怒火,最近几个世纪,还未能有灵修者能飞升成神。
曹博指了指头顶;“天降异象。”
“古今交错。”不远处地上还躺着被劈开的红棺,其中尸骨已经被工作人员收拾好抬走了,其余人手还在清理现场。
“镇灵石裂。”曹博看着他道:“小晨,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你真的相信这都是自然因素吗?”
司徒晨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镇灵石的镇守方法,最开始就是梁韶所创,你打败谢桥,继承掌管断岳亭这么多年,他对你的怨气有多大不必我多说,在他眼里全玄门的人都对不起他的宝贝徒弟,在镇灵石上动点手脚,以此报复我们,又有何难?”
司徒晨摇摇头:“靠近镇灵石需要极其强大的内力做护法,梁韶年老体弱,难以维系。”
曹博不答话,沉默的注视着他。
司徒晨在雨幕中与他回视几秒,开口道:“你是想告诉我,谢桥回来了。”
“他当年被打你的多狼狈你心里没点数吗?”曹博眼看着他不耐烦要走,连忙一把拉住他:“满身是血,从擂台下来衣服都没换!老裴那帮人给他打了点止疼和葡萄糖连夜送出省。”
“换了是你,你能不恨?”
“你能不想尽办法回来复仇,让你们血债血偿?!”
司徒晨神色很冷:“可是他十年都没有音讯。”
曹博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多了几分犹疑和不忍:“其实我前两年去看过他。”
“灵骨和内核都被纸片割的粉碎,靠梁韶用仅有的灵力从血肉里,把那些卫生纸碎片一点一点剔出来,整个过程谢桥都醒着,且有清醒的意识,我记得很清楚他躺在病床上看我的那一眼,这么多年一直都忘不了。”
“你在同情他。”司徒晨淡淡指出。
“我只是想说,一个人伤的那么重,在床上休养了十年最近才能下床走路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曹博解释道。
司徒晨低头点了根烟,半晌从兜里拿出手机,对那边吩咐道:“封锁考古现场,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不得出入,我要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