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嗯了声:“陈歆怡是第一个这样的,因为她说不让她参与就别叫她回来。”
秦深说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朵一模一样的胸针,别在徐佳异身前。
见徐佳异准备好后,同样打扮的歆怡蹦跶过来邀请她:“走吧,加一姐,我们要先去。”
徐佳异看了秦深一眼,见他笑了才跟着陈歆怡的脚步往屋外走。
“什么时候谈的?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响起的瞬间,秦深盯着徐佳异离开背影的视线才缓缓转移到揽在自己肩膀处的手上。
陈歆怡之所以要让徐佳异跟着她先离开,是因为她会站在最前面的位置里,和她的爷爷、伯伯、爹地还有弟弟一起。因为徐佳异是被歆怡带来的,所以没有人敢当面发出异议,哪怕站在她身后的,是另一些手握企业当惯领导的男老板,哪怕他们还不知道徐佳异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而秦深,和他的爸爸还有哥哥,同样也在徐佳异身后。至于秦教授,则是等在边上准备举办聚餐的大棚底下,和许多在外被称作何夫人何太太的女人待在一起。
“你会后悔的。”何起对弟弟说。
他可以接受秦深给徐佳异花钱,无论买包买表,还是送房送车,不过是花点钱的事,钱从他们的右口袋流出去,还会再从左口袋里回来。可是在如此重要盛大的场合,陈歆怡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女生还好说,让徐佳异这种外人站在他们前面,他和他爸爸都接受不了,尤其是他的爸爸,尽管他爸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怒气看了眼前边交谈着的两个女人。
秦深说就算后悔,也是他自己选的。
陈歆怡不回头也知道后面那些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人会是些什么表情,可他们从不敢当着她的面表现出任何不满,所以她不在乎,她也享受,因为她爷爷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她看得出徐佳异还不适应,所以安慰她:“没事的,加一姐,这些都是吓唬人的,说我们不能参加,不然就坏了规矩,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规矩在哪,所以你放心吧,跟着我就好了,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陈歆怡还拍了拍她的后背。
今天主要是何氏祠堂庆典兼印尼优秀华裔荣归故里的事。
穿着红袍的歆怡爷爷和几个老人打头,身后跟着一排又一排乡贤,也就是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家族男人,在敲锣打鼓中昂首挺胸地走着,走进祠堂里边又跪下叩拜。叩拜的流程和徐佳异家里的差不多,只是人多,看起来就更加正规且正式。
秦深还记得秦教授说过他们家这群人的缺点有一箩筐,固执、封建、传统、自以为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优点就是团结,在外会互帮互助,只要是一起拜过祖宗族长的人都认作是亲人,再加上陈歆怡也在,他就无所顾忌地把徐佳异带来了,尽管他们连真正的情侣关系都不是。可就算他们俩结婚了,那又怎样呢?他的妈妈婶婶之类的亲人不还是没法踏足这些地方吗?
穿着红袍与西装的人行礼结束,后边再来的,是一些穿着红马甲,戴红色棒球帽和红色绶带的人们,马甲和绶带上都写着繁体的“靖临何氏义阳堂庆典”几个大字,这次有一些女人的身影,尽管只能跪在祠堂外边。
从堂内离开的一行人则是领先去了秦教授她们等待着的红色大棚里头。村里离家在外打拼的人今日大多返乡,所以处处热闹拥挤、人声鼎沸。
等何老头们都坐在最领头的铺了红色桌布的桌前,舞狮的、敲锣打鼓的进行传统演出的演员们从后边跑了出来,跑进场内,又跳上舞台。
一片欢声笑语中,方才迎接歆怡爷爷到场的礼仪们又握着银色的杆子举着红牌出现,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
牌子左上角依旧写着“靖临何氏”,靖临是村镇的名字,而牌子正中刻着的,无非是“根深叶茂,代代荣昌”、“人财兴旺、风调雨顺”这一类祝福词。
穿着红彤彤旗袍的一片人离开后,红马甲红帽子的人们捧着宽大的黑金牌匾走出来,上边写着“后裔荣华”。
“不是说回家认祖宗的华裔是个做生意很厉害的婆婆吗?”陈歆怡对着哗啦啦的热闹吐槽道,“说了我才来的......”
举牌庆祝的队伍自然不会因为音乐声里陈歆怡这微弱得只有徐佳异能听见的声音停下脚步,除非陈歆怡当众掀桌,让桌面上摆放着的装有食物的红色陶瓷碗碟摔碎在地,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队伍最后出现的红色的长方形的大牌子上印着黄色的“热烈欢迎裔侨孙女回娘家”的楷体字。牌子出现的时候,场内依旧掌声雷动,但还是没有人知道婆婆叫什么名字,又长什么样子,陈歆怡甚至连婆婆本人都没见着。
“加一姐。”陈歆怡淡淡地说,“如果我现在掀桌子,你会被吓到吗?”
徐佳异缓缓摇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这么做。徐佳异顺带看了眼同样在自己身边的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