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闯进去吗?”徐佳异说,却也没制止她,跟在她身后悄悄的走进门,又轻轻关上,做贼似的上看下看左右张望。
陈歆怡配合地竖着食指嘘了声,用自认为很小声的气声回应说:“我们偷偷的对比一下他们家院子里的景色。”
徐佳异无声地点头,嘴唇则是“哦!”的形状。
歆怡张开手臂,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蹦跶着晃悠到围栏边,双手搭着靠在上边。
“我说了吧,没有我家那里看出去的风景好!”歆怡得意地指着远处的海景和高楼说,“所以加一姐,如果以后你觉得不满意了,或者是你看秦深不顺眼了,你就走到我家去。”
“嗯......?”徐佳异认同的音调渐渐上扬,变成疑问,“我走到你家去?”
陈歆怡点点头。
不等徐佳异再说什么,刚才容纳两人进来的小门再次被人打开,身着便服但抹了发胶的几个男人接连进来,徐佳异扶着陈歆怡的小臂把她往身后拉。
“是不是主人回来了?”她小声问。
“好像......不是欸?”陈歆怡在她身后探出头来,看清眼前人,在对方称呼过她之后怒斥道:“你们干嘛不敲门?”
徐佳异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回头看歆怡。硬闯别人家里的人,好像是她们?
陈歆怡理直气壮地朝她笑:“嘿嘿,这是我妈给我找的保镖。”
徐佳异松了半口气:“噢,那就好。那我们走吧。别等会主人回来了。”
“主人......”陈歆怡重复了一遍,“主人一直在这里啊。”
“啊......这也是你家的啊。”徐佳异彻底松了口气。
“走吧走吧,我们进去坐会!”陈歆怡笑道,不置可否,反着拉上她的手跑上门前的台阶,走进大门敞开着的屋里。
屋里的装修偏英伦风,客厅高挑宽敞,和歆怡家里的差别不大,只是看起来要老旧一些。
歆怡确实像不久前回自己家那样熟稔,拉着徐佳异瘫坐在沙发里。
见徐佳异还是不太适应,有种悄悄做坏事害怕被发现的感觉,陈歆怡只好坐直身安慰她:“加一姐,其实,这栋屋子是你的。”
“我的?”
经由歆怡这么一提醒,徐佳异回想起她在车上说过的话。内地买家,拜托她爷爷,她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个人。
“你知道秦深……最近在干什么吗?”徐佳异问的有些犹豫,因为以她对外的身份,她不应该不知道秦深近期动态。
“知道啊,他没告诉你对吧?”陈歆怡反问,又自言自语道:“没告诉你,说明他还算个正常人。”
“秦深最近在和他爸爸吵架,因为上次回家咱们俩站在他前面了,然后秦深又在公司里大整顿,把他的老朋友都给安排走了之类的事情吵架。反正和我们都没有关系。”陈歆怡宽慰她说,“带你回家是秦深自己的决定,买这栋房子也是,都是他自愿的,所以不告诉你也是应该的,不然会增加你的心理负担。”
“唉。”陈歆怡叹口气,继续安慰她说:“有些人就是乘时代的东风飞了起来后,忘了自己的来时路,以为飞到了某个高度就真的高人一等,可以看不起那些仍然踏实行走在地面上的人,忘记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爬起来的了。”
“发达之后,忘本是肯定的。”本震惊着的徐佳异说,“因为爬上去的路很辛苦,所以要制定一些规则,拉开差距,也分明区别,让在他之后的人爬不上来,否则他自己这一路就白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我妈咪送我去打工又带我去山里之后。”歆怡说,“虽然我都是待了没两个小时就离开,但我见到的那些人或许会在那些地方待上一辈子,而且不是平淡的一辈子,是苦苦挣扎还望不见天日的一辈子。我觉得很不公平,可我就是享受了这些不公平待遇的人,所以我觉得很痛苦,因为我想帮她们一把,可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我还是个十九岁不到的小孩,就算我按照我妈咪的规划,去了伦敦上学,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歆怡,我之前听秦深说,你想要拍电影或者纪录片,所以最近都在自己写剧本。你知道我十九岁的时候还在做什么吗?”
陈歆怡摇摇头。
徐佳异说:“我十九岁的时候还在上大二,和你一样,我也焦虑和迷茫,但我是为了我自己。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我将来要做什么,会去哪里,我当时也还没有申请公费出国留学的打算,每天就一边兼职赚些零用钱维持生活,一边挣扎着考虑到底要不要加入考研或者是考公考编的同学。你现在就有明确想要做的事情,并且愿意为了它们去努力,已经很厉害了。”
陈歆怡扁扁嘴就开始闭着眼睛哭:“呜呜呜加一姐。”
徐佳异又一次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找纸巾,发现没有之后便将视线放到了茶几桌面摆着的纸巾盒和一打文件上。
“呜呜呜,加一姐,你把文件签了吧,这是秦深交给我的任务。”陈歆怡哭了一半后停下,睁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文件都一一摆开,又随手抹了抹眼泪,毫不顾忌地擦在自己衣摆上,又在外套口袋里摸索,“而且你签了就可以和我一样拿到……咦?我的护照呢?”
陈歆怡不哭了,睁大眼睛在身上找来找去,才从右边口袋里拿出一本藏蓝色的护照。
她吸吸鼻子说:“你看,你有了房子就可以落户了,可以拿到和我一样的证件。如果你还愿意和秦深结婚,你还能拿到红烧狮子头……不是,是红色狮子头。也不对,是红色的狮子。”
陈歆怡说着,又在徐佳异被她逗笑的时候一同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