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侧身让韩珊和邹之桃进了屋。
屋中摆着许多架子,上摆满了各色书籍,许是没来得及收拾,地上还堆着几摞书。
绕过堆放在地上的书籍,沉月走到书案前坐定,对着邹之桃与韩珊比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坐。”
沉月便是陆时惊身边另外那位侍女,与沉檀的跳脱不同,沉月办事更为稳妥,故而陆时惊将她留在南安处理听风阁的事务。
邹之桃顺着沉月的话头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扭头一看却见韩珊还在一旁坐着,正欲开口,便见韩珊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这遭本就是以邹之桃为主角,她也坐下倒有些不分主次了。
“不知邹姑娘辛辛苦苦从朔城来南安是为何事?”
沉月话一出,邹之桃便愣住了,她还未开口,沉月是如何得知她的来历。
可她却不知,自她入了听风阁后院那刻,她的信息便已送到了沉月桌上。
邹之桃咽了咽口水,搭在腿上的手揪起一团布料握在手心,又将松开手,仿佛下了决心,这账本关乎她一家的命运,韩检已死,她还要为她和韩楹做打算。
“沉月姑娘。”邹之桃开口唤道。
见沉月点点头,邹之桃又继续道:“不知听风阁是否能护着我与女儿?”
韩珊听着她这话要上前与她说什么,却见沉月抬了抬手,“无妨。”
韩珊这才停下脚步。
听着邹之桃这话,沉月也猜到了一些。
“若是邹姑娘拿出的东西能让我心服口服,那自然可以。”沉月看着邹之桃开口道。
沉月的目光落在了邹之桃脸上,沉月审视的目光看的她有些害怕,稍稍敛了敛心神,邹之桃自怀中拿出了账本递到沉月面前。
沉月的目光自邹之桃脸上滑到了她手中的账本,停顿片刻,沉月接过账本看了起来。
随着书页翻起,沉月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账本一出,便意味着朔城水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原本可以避免的灾难,却因为各路官吏的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而酿成大祸。
沉月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动声色,看着邹之桃开口道:“邹姑娘放心,这事既然到了听风阁,便没有坐视不管的理。”
邹之桃听着沉月的话,稍稍松了口气,点点头。
沉月将手按在账本上,抬头看着韩珊道:“韩珊,带着邹姑娘去喝口茶。”
韩珊点点头便带着邹之桃到楼下茶室中喝茶。
楼下茶室平日是沉月接待客人的地方,虽听风阁常年人满为患,可也不会将这茶室轻易用了。
“之桃,喝茶。”韩珊带着邹之桃在茶室中坐下,又倒了杯茶水给邹之桃。
邹之桃心不在焉的看着韩珊递来的茶水,没有接。
韩珊安抚道:“没事的,这儿算得上南安最安全的地方。”
邹之桃听着韩珊的安慰,朝她扯了个笑点点头。
可韩珊不知道的是,邹之桃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这账本能否发挥还有的作用,韩检不能白死。
楼上的沉月则是看着账本陷入了思考,邹之桃与韩珊离开后她也冷静下来了
听风阁势力并不在盛京,将账本带入盛京虽简单,可如何发挥作用。
这些日子,南安来了些奇怪的人,沉月怀疑她们的目标便是听风阁,这倒让她不得不防。
如今陆时惊不在南安,听风阁一应事务都由她负责,可到了这事上她还是犯了难,若是处理得好,便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处理不好反而会将听风阁扯入其中。
如今听风阁上下百号人,她不得慎之又慎。
这账本……沉月确实是有些左右为难。
看着账本,沉月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信纸,沉月提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其间又多次斟酌着下笔。
最后一笔落下,沉月将手中的笔搁到一边,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信纸放到一边晾干。
拿过信封,沉月将信纸叠好放在信封中,又拿起一边的火漆过了火按在信封上,将信封好好的封着。
做好这些,沉月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就这样站在窗前吹着风。
眼睛有些干涩,沉月闭着眼睛缓了会,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封好的信走到门前对着门外的侍女道:“黎安,将信寄到盛京。”
侍女接过信道了声“好”,抬头见沉月眼睛有些红,忍不住开口:“您的眼睛。”
沉月伸手碰了碰眼睛,摇摇头道:“没事,吹了会风,过会就好了。”
侍女没再说话,握紧手中的信,朝沉月点点头便转身下了楼。
见侍女离开,沉月本想回房,又想起楼下的邹之桃,便提步沿着楼梯下了一层。
“咚咚咚”
沉月轻轻敲了三下门。
“吱呀——”
门开了,是韩珊开的门,沉月抬眼看去,邹之桃坐在桌前,面前是不再冒热气的茶。
韩珊侧身让沉月进了门。
“邹姑娘,今日有些晚了,不知这茶可还行?”沉月绕到邹之桃身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