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号还在车厢里时，总是吸引着绝大多数人的目光，相比之下，66号的存在感就要低很多。

林偌朝她走近了两步，直视着她的眼睛。

身后的水果刀悄然收起，1号对66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抡起铲子铲了一堆雪，眼神紧紧地盯着二人。

林偌距离66号太近了，不等她冲上去，他就可以将66号钳制住。

消耗13号血条的计划，看来只能另找时机了。

……

纯白的玫瑰花瓣像星辰般散落在地毯表面，黑裙的女孩把玩着手杖，居高临下地一脚踏在坐垫暗红的缎面上，始终维持着这个身形。

列车长趴在地毯上，摊开一张画纸，手拿铅笔细细描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黑裙女孩就是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而他也这么画了。

顾知唯趁着他全副心神都放在画画上，问道：“列车一共会途经几站？”

“四站，然后抵达终点。”

“抵达终点就算是通关游戏？”

列车长警觉地看着她：“顾知唯，你是想离开列车吗？”

随着他的话语，顾知唯头脑眩晕更甚，手杖险些脱手，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的SAN值又降了两点。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知唯故作恼怒道。

列车长的语气软和下来：“我当然不希望你离开。只不过，你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顾知唯，你一直都很机敏。”

“你的话语，我从来都不会全信。”

顾知唯心口一凉，仿佛被寒冰洞穿。

这个列车长难道是有读心术？

奇怪，他怎么会如此了解她，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她许久……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见骷髅王，开枪，都是这般。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即刻成立。”

她不紧不慢地说。

“你不相信我，那现在就把我的SAN值清零吧。”

“啪嗒”一声，铅笔滑落，列车长仰视着她，静默不语。

顾知唯坚定地回望过去，把玩手杖的手悄然攥紧，只要他继续扣她的SAN值，她就直接用暴力拿下他。

良久，列车长开口说道：“我不会让你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哦，是吗？”

顾知唯压根不相信他这句饱含深情的话语，“是不想扣，还是不能扣？”

“你不能随意扣玩家的SAN值吧。”

他没有回答，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顾知唯在他身后高高跃起，抡起手杖给他后脑狠狠地来了一下。

她安然落地，活动着僵硬的手腕脚腕，守在列车长旁边，以防他突然暴起。再怎么说，列车长也至少是个低级boss，不至于被一记闷棍拿下。

可是他没有醒来，系统也没有警告说她惊扰了什么东西。

“你在跟我装死？”

顾知唯用手杖戳了戳他的脸，列车长的面部忽然开始变得模糊，眨眼间，他变成了一个画着简陋五官的人偶。

这不是他的本体，是替身。

顾知唯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他未完工的画上。

她好奇地捡起地上的画纸，突然愣住了。

画上是一个穿着黑色蓬蓬裙的女孩，看起来大约十二岁，脸上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冷漠，一脚踩在什么东西之上，手里的手杖高高举起。

是她，一个更加年幼的她。

这个列车长果然不正常。

不过顾知唯不在乎这些，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门前，按住把手，发现这扇门已经被锁上了。她懒得去找钥匙，直接原地弓步屈膝，旋身飞踢。

门板轰然倒塌。

黑裙少女提着裙摆和手杖奔跑着消失在长廊尽头，轻巧得如同一只雨燕。

一道阴沉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至她彻底消失不见。

列车的内部比顾知唯想象中要大得多，从衣帽间出去是一条深红色长廊，两侧墙壁上都挂着金色画框，有油画、素描也有剪影，画的内容都是身穿鲜艳长裙的明媚少女。

顾知唯顺着长廊走到尽头，在那里的墙上看见了自己。

是那幅没有完工的铅笔素描，此刻已经被裱好挂在了最醒目的位置。她摘下画框，原本想取出画纸带走，可用力握了握金属框架，顾知唯发现它很结实。

可以当做趁手的武器，比小手杖的打击范围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