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由希有一个秘密。

她能成为别人。

不仅仅是外表上的，连性格也会被别人影响，同时也会继承她们的一些特殊能力。

而在成为她们之前，她则会像看电影一样，观看她们的一生。

第一次，是一个叫塞雷斯的少女。

自出生起，就辗转在各个不同的福利院生活，所到之处，总有不详的事发生。

在18岁再次引起爆炸使得义兄的好友受伤死亡后，她带着短剑到了诅咒的花丛中，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非常短暂而且悲惨的一生。

在最后将短剑送入喉咙之时，塞雷斯的心里也仅仅充满着抱歉与解脱，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非常痛苦而且悲伤的旁观。

在看到这个少女迎来终结之时，早乙女由希已经泪流满面。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她也能感受到这个因为诅咒、流言，以及自己的善良选择自杀的少女是多么可怜可爱。

她很想去抱一抱故事的主人公，告诉她，你可以更加任性一些，这并不是你的错。

但她无法接触到里面的人物，也没法做到这点。

而在那个梦结束之后，早乙女由希就整个变了外貌，又普通的黑发黑眼变成了塞雷斯的金发蓝眼。

难得的是，那天她的父母正好都在家，虽然在看到不同样貌的女儿时惊讶了一瞬，但也接受了她现在的样子。

并且，在确认自己女儿拥有术式之后，给她讲解了最为基础的咒术世界。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那天晚上，母亲就病倒了。

早乙女由希立马联想到了自己在梦中所看到的一切，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远离了父母。

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

——塞雷斯的能力，会给她、和身边的人们，带来什么。

虽然塞雷斯的身份仅仅维持了两天，母亲的病也仅仅是发烧，早乙女由希却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愿与人接触。

在父母的好说歹说之下，才将她从自己的房间里拉出来，再次回到学校。

而半年之后，她的变化就又来了。

第二次，是一个叫爱丽丝·莉迪尔的少女。

她在与姐姐游戏之时，被一个长着兔耳的奇怪男人拽进洞里到了奇怪的国度。

子弹交织、生命轻贱，她成了其中唯一一个外来者，受到所有人喜爱的外来者。

她把这里的一切当作梦，生活着，直到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那一天。

但她还在迷茫着。

这次的故事没有结局，仅仅是一些欢笑夹杂着谜语和暴力的日常，早乙女由希甚至听到了奇怪的“五月攻快给我填坑”的怒吼。

醒来之后她就变成了金棕色长发的爱丽丝。

而能力是——受人喜爱。

表现则是上街买东西会被送小礼品，在公园里玩游戏会被各种小朋友和家长搭话，甚至有星探问她要不要做童星。

——

隔着门，早乙女由希的声音有点颤抖，很害怕自己的朋友会因此疏远她：“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其实就是爱丽丝形态，只是爸爸给我做了伪装，你们和我做好朋友也只是因为爱丽丝的影响。”

“对不起瞒着你们，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爱丽丝才是。”说着说着，她背靠着门开始啜泣，好像已经想到了自己变回一个人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真相告诉你们。请离我这个坏孩子远一点……不要靠近塞雷斯，会生病的，快回去吧。”

最后，她的话语声越来越小，言词也变得支离破碎。晶莹的泪滴从她脸颊划过，落在地板上。

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在门外不禁沉默了下来。

女孩并非是一个愿意与人交往的孩子，只有忧太和由希是例外。忧太是肺炎期间的朋友和一见钟情的对象，但和由希的好感却是一面而成。似乎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觉得自己很喜欢她，自己“应该”喜欢她。

原来是这样啊……聪慧的女孩很快就想通了一切，但并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她的感情。

她讨厌一切女性，讨厌一切靠近忧太的生物，却不讨厌和由希待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但是，由希还是我们的好朋友啊！就算最初那次是爱丽丝，但之后和我们聊天、玩耍、上学的，都是由希你啊！”黑发男孩倒是比祈本里香更快给出回答，“我们的好朋友是早乙女由希，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秘密，我们都还是好朋友，这点是不会变的！”

“啊，忧太好狡猾，我也想说的，”祈本里香将手掌抵在了金属大门上，金属沾染上了属于人类的体温，“之前不是说要让你当我和忧太结婚时的伴娘嘛，我想了想，要不三个人一起结婚吧？这样大家都能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乙骨忧太弱弱地回道：“里香……？这是违法的哦？”

“对、对啊！里香不要犯法！我不想像电视剧里一样到警察局去接你……虽然如果真的发生了还是会去的……”

早乙女由希也被吓了一跳，甚至止住了哭泣，在门内紧张的回答。

黑发女孩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回道：“那我们三个人都不要结婚了，就一直在一起。做好的约定，谁也不能毁约。这样由希也会安心吧，我们是不会离开你的。”

“来，把手放到大门上，让由希家的大门见证吧。”

三只小小的手掌，一扇冰冷的大门，一个定在永远的誓言。

——“祈本里香、乙骨忧太、早乙女由希，要一直在一起。”

*

“里香！里香！好多血……我的错？是因为我吗？因为我们离得太近了？血……好多……你不要死——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你不能死——”

——然后，誓言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