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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五回下:无往生之经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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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明琉璃寺是兕方城北区最大的一座犬神寺庙。

红、黄、白三种颜色是犬神教的神之正色,分别是红血、白骨、黄土三种与死亡有关的意象。

还未进入寺庙,便听到木鱼声震震敲响,寺庙外的墙上竖起一排排降魔杵,每一根降魔杵上,都贯穿着一只鲜血淋漓,刚刚从尸身上剥下来的狗头。

三色经幡在寺庙内随风扬起,即肃穆又恐怖。

还未进门前,戚光盈就被迎面而来的狗头腐败味刺激得反胃。

他学着那些前来参拜的信众模样,进门用额头撞开寺庙门槛悬挂的铃铛。铃舌是一只镶白玉的狗头,慈眉善眼,垂目安详——如佛陀一般的狗。

寺庙内香火缭绕,而寺庙里的高等教众则被统称为“犬神圣徒”。

受犬神庇护,圣徒们的面貌至死都不会衰老。

他们的头上都戴着一个獠牙呲出,怒目圆瞪的狗头套,帽下却是一张张雪白美艳,妖异动人的面庞,让人看了便心生一种诡异的畏怖。

戚光盈打听一番,方才寻到寺庙的住持。

得知他是来寻云砚隐的,主持略显迟疑,只道:“惊风神捕还在与人会晤,您可否先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待他忙完。”

戚光盈点点头,他心急却不至于这一会儿时间都等不了。

寺庙内人流繁杂,于是他先找了个地方坐下静等。

这个位置正对着一座神龛,神龛前方端坐的大师正在替众生解困,给亡者超度往生。

戚光盈认得他,这位大师名唤“雪净”,在兕方城相当有名。

云砚隐曾跟他提起过:犬神教的教义是“六气回归”,判定犬神圣徒修行高低的方式,便是看他所持的法杖上究竟有几层环塔,环塔以灵魂为重量,数量越多越沉重,到六环塔时的重量能达一万两千斤重。

雪净大师的法杖已经有五环宝塔,看起来大有修行。聚在他周围一起祈福的香客起码有百位之多,正跟随大师一起替亡者诵读经文。

大师说:“犬神教上千年来一直信奉让世人的皮囊躯壳,从精、气、津、液、血、脉回归为‘一’。请不要畏惧死亡,这只是落叶归根的一种方式。如同婴儿回到母腹,终会再次被孕育出来。一切无来无往,众生皆化冥河。”

戚光盈对这种往生诵读都抱有一种不信但敬畏的态度。可或许今日刚刚祭拜过母亲,心中对亡者的留恋一时也有了些共鸣,他内心一时竟抑制不住地抽搐。

从这一刻起,他不愿承认的封闭内心才被雪净大师的经咒唤醒。

戚光盈手指微微哆嗦,有种时刻要呕出来的错觉。大师每吟诵一次经文,就宛如在他心口猛刺了一刀。

正当戚光盈受经咒影响,悲痛得呼吸都颤抖时,那经文终于停下来了。

戚光盈睁开眼,才发现雪净大师身边居然又站了一位同样戴着白狗头套,手拿法杖的犬神圣徒。

而且不同于雪净大师,那人的法杖真有足足六环。

他的法杖漂浮悬空在半途,轻轻松松就能让一万两千斤的重量腾空,这种修行,恐怕也只有犬神教的六位圣使能匹敌了。

连雪净大师看到也眼神一震,赶紧行礼,道:“见礼大圣。”

“见礼。”那人也轻轻说道。

他的声音清冽,像天池上雪莲花酿造的冰酒。

戚光盈虽瞧不见他的正脸,仅凭惊鸿一瞥的侧颜,也瞧出这位大师气韵脱俗,只白描一番便是出众风采。

雪净大师道:“我居奉明琉璃寺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圣这般修行高深的前辈。敢问大圣尊号?”

那人半晌,方才道:“拂韵。长居北渊之地,大师应是不认得我的。”

雪净大师闻言,微微颔首,又道:“北渊地广人稀,又常受虚诞异兽侵扰,以拂韵大圣这般甘愿投身极苦,为众生舍身之人,才不愧为大圣修行,当真名副其实。”

拂韵神色淡淡,对雪净大师的奉承夸赞不为所动,只道:“叨扰大师了,我前来此是想冒昧一件事,不知大师愿不愿意为我的一位故人超度。”

雪净大师道:“可是您生前的至交亲朋?”

拂韵摇摇头,道:“是我的仇人。”

“您要我为您的仇人超度?”雪净大师极为不解,眼中却又透露出赞叹之意,道:“爱恨超脱,皆为一瞬。犬神教本就追求众生灵魂归一,前尘洗净。我愿为您的仇人超度往生,敢问这人的名讳?”

“……”拂韵似是愣了很久,才道:“我不能说。”

雪净大师皱眉,但并未追问下去,又道:“您可知他的八字或命盘。”

“我一概不知。”拂韵摇摇头,说完后像是自己也觉滑稽,嘴角边溢出一丝苦笑,道:“只知他是三日前的丑时左右去世。今日许是他的葬礼吧,我见今早丧礼队伍前往郊外,想来是他兄弟为他举办。”

听到这里,戚光盈眉头一动,便悄悄离开座位,靠近雪净大师身边的那些教众们,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缓缓坐下,努力寻找合适的角度,想看清拂韵的脸。

眼珠暴起怒瞪的白狗头套有多狰狞,头套下的脸就有多恬然安静。

戚光盈有点意外:远观时只觉这人仪态超绝,近看才发现他在全是绝世美人的犬神圣徒中显得分外平庸,让人过目即忘,可气质又高贵非凡,真是个奇妙之人。

拂韵道:“我虽怨恨,又心知他年轻稚嫩,本该有大好前程,全是受人指使才伤害于我。哪怕曾害我身陷苦境,但斯人已逝,生前到底是有情分在。我愿折损百年修为换他往生极乐,还请大师……”

话音未落,拂韵猛地咳嗽起来,他极力想要制止,却还是一口鲜血喷涌出来,身体虚脱至极,赶紧用手扶住法杖才没倒下。

雪净大师见状,立刻上前搀扶,顺带五指悬脉,惊道:“您的脉象浮悬不定,气息极弱,竟还要折损修为替仇家超度。既如此,小辈愿尽自身所能,就不必大圣折损修为了。即无姓名、也无八字、更无命盘。那就请您取一件沾染他生前气息之物,让我为他作法祈福。”

拂韵嘴角血迹未干,但双手合十,轻轻举过头顶,道:“那就有劳大师了。可惜我身上并无他的遗物,不知有血缘之人,能不能算?”

雪净大师道:“若这人对他思之念之,血脉牵连,自然也算沾染了生前气息。”

“好。”拂韵点头,但步伐未动。

雪净大师本想开问,随即意识到什么,道:“您说的是自己么?”

拂韵道:“我未出家之前,曾是他的……丈夫。与他之间也曾育有子嗣,尽管未出世就夭折,应当也算有半分血缘,还请大师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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