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阁点点头，“有了牵念才不觉得难熬，也不知道长久以往是幸还是不幸。”

苏飞莹心领神会，道：“哥哥担忧苏家会为难小叔叔。”

苏阁半是点头，眯着眼迎着刺眼的阳光，“苏家靠小叔叔才运作得起来，他们不会蠢到对小叔叔下手，只是叶叔叔稍弱，可能会被人当成靶子。”

苏飞莹慢慢地想着，她道：“哥哥说得对，可是能被小叔叔看中也不是蠢笨之人，只怕他比我们还要聪明几分，体弱不上战场就好了，不算什么。”

“现在想这些还早了很多，只是想到以前小叔叔为我们谋划，我也忍不住为他多想些。”苏阁宽心道。

“要是真的需要我们了，难道我们还会退缩吗？”苏飞莹笑着反问。

苏阁这才大步向前。

估摸着时间，这个时候过去能混顿饭吃，还好，还好。

才没走几步，就听见低低的呼声，其中一两分的哭意传了过来。

一个穿着黄衣服，披头散发看不清脸，只露出一颗大白牙的女人，疯癫地笑着冲他们跑了过来。

苏阁还没有看清是谁，她自己就被吓得哭了，孱弱的身板止不住地颤抖，过了一会儿就惊声尖叫起来，很是吓人。

苏阁兄妹面面相觑搞不清什么状况。

“红日别跑，红日听话，不要吓到别人，不然一会儿会有坏人来捉你关小黑屋。”婵夫人一边哭一边抱住苏红日，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止住了他的哭闹，看起来也很狼狈。

苏阁很惊讶，要不是她喊完全没有认出来她们两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婵夫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头上没有精致的珠钗，没有锦衣华服加身，就算苏红日疯癫，她还是苏家的二夫人，怎么过得怎么寒酸。

就连上辈子，他都没有见过她穿洗得半旧的衣裳，还是她看不起的灰衣。

婵夫人安抚好苏红日，正要看看是谁，一抬眼，双目睁裂，鲜红的血丝布满眼眶，喘息都粗重了。

她激动地抓住苏阁，长长的指甲划伤了他的手。

苏飞莹想要挥开她的手，就听见几声低骂，粗重的脚步声穿过假山快要靠近。

婵夫人冷静地拉着哆哆嗦嗦的苏红日，往暗道里跑去，像是在避开什么人。

苏阁兄妹一头雾水，闹不清在唱哪出戏。

“哟，两位仙人可看见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

原来是苏家下人房的人知道苏红日跑了出来赶紧出来寻找，生怕惊扰了贵客，他们可担当不起。

苏阁摇摇头，“是什么姑娘，我们要是看见了还能帮你们一把。”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要是您看到了给下人说一声就是。”

看苏阁他们一身贵气，看起来不像本家的人，他们也不敢嚼舌根，忙手忙脚地继续去找。

苏飞莹等他们走了，才道：“婵夫人母女怎么混成这副模样，看起来这么落魄，苏家这是怎么了？”

怎么苛待她们至此。

苏阁淡漠地将刚刚拉出来的伤口治愈，看了眼婵夫人离去的方向，勾起唇角，高声道：“我们是不知道，不过你应该知道些才是。”

苏飞莹正疑惑他和谁说话，一转身就看到大步走来的江雨岸。

江雨岸无奈地笑着，直搓牙花，他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还没歇上一歇，你就迫不及待地指使我。”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呀！

苏阁挑着眉，得意洋洋地道：“说是不说，别废话。”

苏飞莹看到他不自在地想躲到哥哥的背后，转念一想又太过扭捏，所幸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江雨岸道：“你们离开苏家的时候我还在关禁闭，等出来才知道这些事，我派人查你们仓促拜师的前因后果，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自苏红日疯了以后，婵夫人整日衣不解带地在自己的院子里照顾她，中间苏二老爷回来过一次，还没来得及为她撑腰，就被派出去对付西北的狼妖，走之前还把她的宝贝儿子带走了。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让他历练历练，没想到狼妖很不好对付，他带的人全部折了进去，儿子死了，自己也受了伤，熬了两夜就死了，只剩下婵夫人带着疯了的苏红日孤苦无依。后来查出来是苏老爷急功近利才全军覆没，这下更没有人给婵夫人母女好脸色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你们今天看到的样子。”

物尽其用，要是没用了弃了就是，要是不想放在眼前惹自己心烦将它扔得远远的，或者摔个稀烂也没什么稀奇。

婵夫人母女就是很好的例子。这个时候，苏家只愿意管他们温饱，其他的就别想了。

苏飞莹过了苦日子，怎么不明白其中的腌臜，她道：“她的父兄都不管吗？毕竟也是个不小的家族。”

江雨岸叹了口气，“他们只会嫌她没用，带不来利益，怎么有心雪中送炭。”

苏飞莹紧皱着眉，想起苏红日之前做的恶，要是落到这个结局也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