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敢情你知道我们不是第一啊?”
沈翔终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站在他旁边的吴祎卉,这丫头,总不是以为得第六,是我没认真投入吧?他张张嘴,但没有把疑问说出来。而是说:“你想看,就去呗。”
沈翔一般不太容易佩服什么人,但是走出三班的门,他确实知道了山外青山的真实含义。这个板报,功底真的很好,而且很有想法。正在沉思间,听见吴祎卉大叫了起来。
“啊,对了,咱们俩联次手怎么样?下次好好动脑筋,跟他们三班拼一次?我就不信了,这第一回不来。”
“喂,那第一,我觉得拿不拿到也不那么重要啊。更何况,这第一在我负责的时候,也不是头一回丢。我承认人家很多人比我强啊。”
“人家强,所以咱们俩联手啊。”
“联手就第一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我只有二人,更何况你我谁都没能达到臭皮匠的水准。你认识什么是皮吗?”沈翔似笑非笑的瞅着身边个子已经很高,但还一跳一跳的、蹦跶着说话的她。
“你怎么灭自己威风啊?”
“我只是看到了差距呀。”
“少废话,你说吧,合作不合作?”
“这不是合作不合作的问题,而是……”
“你意思就是不肯和我合作了?明白了。回见。”
沈翔看着气呼呼走掉的吴祎卉,摇摇头,奇怪自己并没有生气。许是因为她这个恰好不同于自己,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脾气吧。
吴祎卉走了一半,回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朝着停在走廊里的沈翔喊去:“不合作就不合作。有本事你跟我比,瞧瞧你我谁更强!”沈翔看着那个瘦长的背影,除了摇头,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发生变化。祎卉他们的两个板报组仍然按部就班地完成着板报。但是祎卉自顾自的开始了和沈翔他们小组的较量。这种较量,往往是各有胜负的。
渐渐地,祎卉已经条件反射似的把沈翔当作对手——在一切可以较量的地方,她都想和沈翔比一比。甚至于,每次在课上精彩地回答了问题以后,她都会胜利的回过头,朝沈翔投去一瞥。而此时的沈翔,其实已经从开始时的好笑、无聊转变成为一种似有似无的回应。有时候,他会在吴祎卉回过头来的时候,摆出一脸的不屑一顾……
年少的他们,总是以为繁杂的人生可以简单地分出胜负来的。年少,无论存在于哪一个年代,都走不出胜喜败馁的心情。少年的我们,他们把一切的对错、爱恨、是非、黑白和好坏都过于单纯地划分出了分界线。却不知道,原来人生中,很多的正误是非是根本没有界线的,人与人之间也没有单纯的胜负可言。那些盲目的角逐,沉醉其中的人可能兴奋异常,但是,只有事过以后,才能明白这些无谓的较量,或许只能与己与人造成伤害。
林淑颖拉着吴祎卉的手,挤了又挤终于挤进了红榜前面。吴祎卉被挤得一头一脸的汗,她叽叽咕咕的叨叨着:“看什么看啊,摆明了你肯定是年级第一嘛。从初一开始,不都这样了。我是没兴趣看这个榜的,看了晚上要做考不进大学的噩梦的。”
“瞎说什么啊,我们什么学校啊,我们学校百分之一百升学率诶。”林淑颖用力捏捏好朋友的手。
“我家老爷子说了,考不进重点大学,那就不是他孩子。”
“重点大学也没问题呀。我们学校也百分之七十多呢——嗳,你看呀。那个第二名,和我越来越靠近啦。寒假的时候,他跟我差了二十几分的总分呢。这次,就差17分了!”
“唉呀,我可爱的林大美女,林大才女,林大钢琴家,林大野心家!你刚才自己还在说我们什么学校啊,我们学校强手如林呢。你能高出第二名17分,相当可观了。瞧瞧我啊,一百名的榜单,我排第91名。我要是能高17分,我来瞧瞧……哦,那我就第62名了呀。还好我家老爷子不在,不然估计不被打死也被鄙视致死。”
“你啊,绝顶聪明的,好好努力,肯定奔前十名的。你看你多强啊,数学、化学单科满分,不都是全年级第一吗?”
“有什么用呀,以前初中,我数理化在我们学校都第一呢。你看数学第二名,就跟我差了半分,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半分肯定、绝对而且是毫无疑问的被老师扣了某个单位没写。压力啊压力。这学校,到处都华山论剑的感觉啊。这剑气逼人啊。”吴祎卉装腔作势的搓搓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