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生视线滑过地图，“操场边的树有问题吗？”

“应该没有，”张老师不是那么笃定，“安排在那的老师说没有意外发生。”

江潮生想到第一夜探索时遇到的黑影，对此抱怀疑态度。

“那操场有什么怪事吗？”

张老师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学生反映，也没有保安巡查汇报。”

那当时看到的鬼影是什么？想到系统说的‘不甘的灵魂’，江潮生推了推眼镜。

结合梦中女尸的暴力求助，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鬼怪会是学生吗，只是都受到了不同层次的污染，失去理智。

“我还有一个问题，学校的怪谈是怎么回事？”

张老师闻言叹了口气：“唉，说来还是永生教造的孽。”

神树需要养料，除了人类献上的祭品外，它也会自己夜间觅食。

张老师记得她刚来学校那会儿有个女学生喜欢熄灯后在湖边背书，夜晚的湖边是很危险的，她夜巡发现时差点被气个半死，骂骂咧咧地赶学生回寝室。本以为这个学生会改正，可后来几次巡夜里那个女生还在，问她原因不回答，教育了好几次也不改，张老师只好安排宿管轮流巡夜。

可是意外总在人放松警惕时发生，就这样收割了年轻的生命。

那天晚上张老师莫名被安排了一大批额外的工作，她眼皮跳个不停，心浮意乱的她草草了事就回了教职工宿舍，路过湖边她没看到那个女生，张老师想，或许是宿管把学生劝走了，于是安心回屋休息了。但第二天张老师被宿管告知，那个学生彻夜未归，班级里的同学也反映说她没来上课。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张老师先是联系学生家长，但没有人接电话，她只好先在学校以及周边寻找，结果整整一天也没找到女学生的影子，就在她打算报警时程黎出面阻止了。

“别找了。”程黎淡淡开口。

“这怎么能不找呢，这是一条人命啊！”奔波一天的张老师身心憔悴但眼神依然坚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是我的学生，我得对她负责。”

程黎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活着的你是找不到了，尸体兴许还能捞到。”

“......你说什么？”

“保卫处已经把监控视频查遍了，这个学生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在湖边，之后就没有显示了。估计是学习压力太大，再加上晚上情绪影响，想不开跳湖了吧。”

听了这话张老师如坠冰窟，她嗓音发颤：“监控没有拍到吗？”

程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平静外表下的溃不成军，语气戏谑：“没有，那里的监控坏了。张老师，这下怎么办好啊？”

怎么办，该怎么办，要是昨晚她没有直接回屋睡觉就好了，要是她能长个心眼再去观望一下说不定学生就不会死了。

张老师努力稳定心神，但她发抖的声线掩盖不住内心的慌乱：“尸体打捞上来了吗？”

“还没有，但保安正在湖上打捞，你可以去看看。”

“不行，还是得报警。”六神无主的张老师刚拿出手机就被程黎夺走，程黎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他压低声音：“嘘——”

“学生自杀可是学校的丑闻，而警车来学校只会增加学生的恐慌，我看，报警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也是校长的意思。”

“那，那得联系学生家长，总得告诉......”

“她家里只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奶奶，前几天也刚过世了。”程黎轻笑了一下，“或许就是因为亲人都不在了，所以才会想不开自杀吧。”

张老师沉默不语，她慢慢走向湖边。无论如何，她要看到这个学生。

“张老师，我希望你能记得你的任务，”程黎快步跟上凑在她耳边，姿态亲昵语气却冰冷，“演演戏就算了，你可不是一个真正的老师。”

张老师脚步顿了顿，却仍走到湖边，直到她看到学生的尸体，眼泪才落下。

这件事最终以学生自杀结束，学校发通告加强宿舍管理，而这个女生的死亡也只是为大多数人在繁忙的学业里添个乐子，熟悉她的人也只是唏嘘一声，聊完也就抛之脑后。

后来在翻阅资料的时候，张老师才知道这学生叫姜铃，父母双亡，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女孩子成绩很好，从贫穷的农村考进这里是很不容易的，进了高中每次考试也稳居年级前三，可她从不自傲，依然刻苦学习。与周围的同学关系也很好，同寝的女生反映这几天姜铃心情不好，总是抹眼泪，睡不着就会偷偷跑出去，经常半夜大家都睡熟了才悄无声息地回来。

张老师猜，或许就像程黎说的那样，因为亲人的去世而情绪崩溃吧。

可直到张老师亲眼目睹程黎杀死校长，她才惊觉这所学校里的所有意外都与程黎有关，这个女生的死或许不是个意外。再后来，神树被移到学校，张老师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学生，尸体居然还在湖底，甚至被藤蔓拖上岸成为诱饵，被操控着去吸引学生开门。

她亲眼看到操控尸体的藤蔓连皮带肉地把被诱惑者吞噬干净，而尸体破破烂烂被甩到一边，虽然张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藤蔓不吃姜玲的尸体，但她无比确定这件事是程黎的手笔。

“那音乐教室的怪谈也是程黎搞鬼？”

张老师点了点头：“去年有个学生死在树林里，死相凄惨，全身的皮都被扒了，但位置偏僻消息封锁的及时，没有人知道。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他皮肉里有一截树枝，肯定是神树干的。”

扒皮？这点和那个音乐室的怪物对上了。

“调查的时候他的同班同学说这个人死掉的前一天一直念叨着什么许愿，他们知道这个学生是艺术生，以后生活都以钢琴为主，但那天他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样，我就开始怀疑树神是不是会污染人的精神。”

“而且，关于许愿的流言我查到的是半夜对着树林最中央的树许愿，会有神明回应你的愿望。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能和树有关的，除了永生教和程黎我想不到别的。”

“至于钢琴声的问题，我想着会不会是学生的灵魂在弹奏，因为后来程黎拿着鞭子逛了一圈后就没有学生再听到了。”

江潮生挑挑眉，那他们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意思，故意引他们去教室避开保安，是灵魂在保护他们？

那看来这些“不甘的灵魂”是可以合作的，或许能起到独特作用。

此事暂且按下，江潮生问完想问的问题后就把屋子留给了母子二人，自己琢磨着去找玩家和别的惨死的学生，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