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抿了口粥,认命地叹口气。又磨蹭到屋里加了点水,生火,一边煮一边为两人取暖。
温热融化了身上僵硬的神经,杨柳青擦了擦清鼻涕。再一吸鼻子,忽地闻到一股不小的酒味。
她侧眼,正遇上寒风刮过,寻根问源,赫然是燕玓白身上飘来的。
杨柳青搓搓手。这才想起来有人是说过,燕玓白今天在和新妃子喝酒赏雪来着。
不知道怎么摸到文德殿的。
然转念一想,他从小长在宫里到处走,可能哪都熟悉。只是自己不走运,老被碰上。
于是自嘲一哂。
守了他会,青青熬不住了。挣扎把另一张棉被拖出来抱身上裹住,坐在门槛上虚着眼盯梢片刻。
却渐渐头往一侧歪,也睡了。
入睡后见到的生活很美好,有奶奶有鸡鸭鱼猪,还有很多专业课。
楼上寝室一个姓陆的女孩也总下来串门,穿着美美的改良汉服,分享她男朋友给她做的各种好吃的。
猪肉脯,桂花糕,窑鸡,牛肉干…
大伙没一个不羡慕的。
好香,她也馋得默默咽口水。却只敢腼腆得坐在最里面,佯装没看见等她笑眯眯地把东西分过来,然后微笑道谢。
杨柳青后知后觉,迷糊中忽然有印象了。那个姓陆的女孩在学校里很有名。
她长得漂亮性格开朗,长发男朋友帅得惨绝人寰。全家人都亲和有趣,总在开学时倾巢出动,帮她放行李铺床,还在大二上学期订了婚。
外出打工时或许还远远见到过他们。一个像小太阳,一个则是疏寒的月亮。可惜她的私人时间太少,无暇关心旁人。
… …杨柳青深深吸气,不知为什么,梦里食物的香气居然不那么虚无缥缈。反而有了实质,不过不是那种扑鼻的肉香。
而是,她思索了下。
不对。
怎么是米香和豆子香?
杨柳青陡然清醒,猛一睁眼。燕玓白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他散落的黑发。
不知这人何时醒来的,半数被子搭腰上,白皙的手捧着罐子,正仰头喝粥。
火好像熄了有些时候。
加了不少水的粥滑溜溜,不那么浓稠。他咕嘟咕嘟,毫无帝王形象地把那一层粥汤灌肚子里。
杨柳青瞪大眼,惊鸿一瞥那黑漆漆的罐底,随着白汤流淌,最后一粒软烂的豆子也滑了出来。
燕玓白居然把她还没吃上的生日粥喝得精光。
他喝完了,瓦罐随手一扔。刺耳的炸裂声击得耳膜疼。杨柳青肉疼地看向唯一的锅,脸都皱巴。
燕玓白突然转身,半阖着眼到处找什么东西。
他四下搜寻,锐利的眼风好会突然瞄准了杨柳青。蓦地起身,弯腰一拽她露出在外的衣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真擦完嘴。
杨柳青被硬拉着与他靠近,燕玓白美丽的脸只差一指便能和她的贴上。她心慌,幸好燕玓白很快放快自己,趴了下来。
她窒息,不敢置信地低头瞪他。
燕玓白却好像还没有醒酒,狼也似的捉到她身上那点可怜的温暖,甫触碰到便立马霸道地攫取,丝毫不讲道理。他冰冷的手从胸窝钻进,一路胡摸瞎捏,直到碰见最暖和的小肚子。
杨柳青浑身僵硬。
他哼哧了下,随后扒开被子,蜷缩着身体,把头埋进去。
杨柳青又冷又饿,此刻身上还加了不该有的重量,倒霉的地称得上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不知如何是好,内心本能抵触。不止这个,她还有点记仇。
燕玓白醉成这样了应该没啥印象,要不推开让他躺雪里…算了,头不够砍。
少年头到处乱扭,良久才找到一个觉得合适的位置。偏脸压在那块还算柔软的地方一会,终觉舒服了似的。身体微微松缓。
鲜红的唇弯起,彷如呢喃,蕴着不为人知的遥久: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