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完全相信以梁星渡的性格,他绝不会在意对方的身世相貌,只要他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把她宠进骨子里也不为过,毕竟他对养兄妹的她都有着出奇的耐心,更何况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
所以学生时代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梁佳暮开始猜想,梁星渡到底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自己。
这简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形容不出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被优秀的人喜欢她当然很高兴,但这个人是梁星渡啊!一直和她作对的梁星渡啊!
如果喜欢她,为什么要故意对她那么冷淡?为什么这么久才告诉她?又为什么在六年前那么冷漠地亲自将她推开?
结合小时候她对他态度这么差,她完全不相信他会近乎自虐地喜欢上她。他给出的解释是一见钟情,别怪她不信,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想送他吃的藕片,被他亲手打翻到了地上。
梁佳暮为他接近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唯一说得过去的是,他其实是想整蛊自己。
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为什么要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这种事情?除非和她的理由一样,他对她怀恨在心多年。
仅此而已。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很恶心吗?你有模有样地学了别人,我就会喜欢你了吗?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唔!”话未说完,梁佳暮被他捂住了嘴。
她瞪着他,只能用眼神来抗议自己的不满。
“你骗我。”
梁星渡的眼睛很好看,醉酒后更甚,连眼皮都淡淡泛着粉色。
他像小孩一样弯腰侧耳紧贴她的胸口,认真地数着她的心跳声:“你这里明明跳得很快。”
梁佳暮低下头,从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楚看见他后颈红了一片。
“因为有兔子在里面跳舞。”她给了个荒谬的借口,反正他也喝醉了。
“真的吗?”梁星渡蓦然抬头,无辜又惘然的神色,彷佛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对他上下其手,他也决不会反抗。
因为饮了酒精,梁星渡的脸白里透红,漂亮极了,被壁炉的火焰一映显得更加绯红,面若桃花,欲色浓稠。
从前还在梁家的时候,她基本没见他饮过酒,也并不知道他喝醉后会粘人到这种地步。不论如何,只要不打人不骂人不惹事,酒品在她这儿就算过得去。
“你今晚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梁佳暮被他抱住腰无法动弹,只能多加审讯:“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为我很难过。我很难过,暮暮。”梁星渡声音低哑,语气十分苦闷:“你不喜欢我送的花,还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那么久,我……我只是……这里太痛了。”
好啊,她反倒成了干见不得人勾当的那个了。
“哪里痛?”
“这里。”
梁星渡直起身,掌心放在胸口处,委屈地说:“暮暮,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梁佳暮觉得头疼,这梁星渡一醉酒怎么就变得跟小孩儿似的,过会儿李齐云就要到了,他还一直纠缠自己,万一被看到了,她要怎么解释?
心里这刚念着呢,结果敲门声就响了。梁佳暮一个激灵,见梁星渡下意识走过去开门,她忙地把他扯了回来:“乖,我们去楼上玩。”
梁星渡忽然轻笑出声,他眼角似有湿润,定定地看着她:“我就这么让你觉得丢人吗?”
“是,不仅让我觉得丢人,还让我觉得很麻烦!”梁佳暮连拖带拽把他藏进了楼梯下面隐蔽的储物间。原本她想把他锁进二楼卧室的,但李齐云已经拿钥匙在开门了,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塞进这儿,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最安全。
“陪我。”梁星渡拉住了她的手:“否则我就让他知道我在这。”
阴影中,她并不能很清楚看见他的五官。他很高,腿很长,储物间很狭窄,容下他们两个十分困难,他只能坐在地上背紧靠墙壁,双腿蜷缩并拢。梁佳暮辛辛苦苦从里锁上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此时正维持着一个非常艰难的姿势,双手穿过梁星渡的耳畔撑着墙,双膝夹在梁星渡劲瘦的腰身。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他的身体,避免肢体接触。
但架不住总有醉鬼,心猿意马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