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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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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她每天忙得脚不离地,下班后却又人间蒸发十分神秘。

后来,有同事在某个酒吧偶遇到梁佳暮,她穿着一身火焰般的红裙,涂着红艳的口红,站在最中央的高台弹着电钢,唱着令人心神澎湃的外语歌。

全场气氛热烈,唯她耀眼如星。

同事坐在角落听了一晚上,直到梁佳暮下班,他才尾随她离去,原以为梁佳暮急需用钱才会一天打两份工,却不曾想竟然亲眼目睹梁佳暮将自己在酒吧兼职挣来的外快投进了广场中的公益捐赠箱里。

“她每天都来吗?”

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点点头,由衷佩服道:“每天都来,是个很热心肠的人呢,受她资助的孩子已经超过五十个了,是个非常惊人的数字,她真的很了不起。”

听完这话,同事表情一时间复杂起来,挣扎了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这件事传播到同事八卦群里。

最后一次和李齐云联系,是他约她出来见面。

梁佳暮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出国,李齐云支支吾吾没有说清楚,只说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犹豫了会儿,梁佳暮说:“那天我正好要去青山市,有座孤儿院要倒闭了,群里的志愿者都在组织筹钱,准备过去照顾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算了一下,李齐云说好只在国内待一个月,没想到不知不觉已经留在国内半年了,这半年里,他有事没事经常联系她,不是邀请她出去吃饭就是邀请她出去旅游,有百分之八十的邀约她都拒绝了,因为她的确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李齐云,也明确告诉李齐云自己工作很忙,平时还要参加公益活动,连陈丽卿那边她都很少回去探望。

这一次,李齐云的请求非常强烈,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但必须要当面告诉她。

“有点难办,能提前一天么?”她不可能推掉青山市的志愿者活动,非要见面的话,只能提前一天。

李齐云答应得很快:“好,下午两点,一定要来!”

到了约定那天,梁佳暮在家里准备了很久的行李,整齐地放在房间门口,行李箱上还有一架她心爱的相机,她打算到了青山市将那些触动人心的场景拍下来,广泛得到外界的响应,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公益活动里。

提前半小时,她从房间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隔壁房间好像没有锁门,虚掩的门缝里透不出一丝一毫的光线,如果不是拉上窗帘,绝不会在烈阳高照的下午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好像里面一直有人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这个时间点,梁星渡早已经在公司里工作很久了。

打消内心的疑虑,梁佳暮抄起手机便离开了庄园。

坐上车,窗外白昼刺目,车内的空调温度却低得可怕。梁佳暮关掉手机看向逆向的车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往上蔓延,最终,她还是无法忍受地询问司机能否关掉空调。

司机明显愣了一下:“美女,现在这外面的温度可不低哦,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梁佳暮想了想,道:“那就拜托您调高一点吧。”

“也行,调高点可以,要是完全不开,真有可能会热得汗流浃背。”

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梁佳暮付完车钱下车,目光移到咖啡馆招牌上,这是高中的时候她经常喝的那一家。

往里走,发现李齐云坐在最里面的角落,见到她时,李齐云的神色与往常相比凝重得多。

“找我有什么事?”其实梁佳暮更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国。

李齐云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将菜单推给了她:“先点单吧。”

扫码点了杯黑咖啡,梁佳暮开门见山道:“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要公布出国时间了,李大公子?”

“佳暮。”李齐云先叫住了她的名字,旋即微微俯身靠向她,眉头中间皱着:“你和梁星渡之间到底怎么了?”

这倒是给梁佳暮整不会了,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出现在耳边的名字,今天竟然从李齐云嘴里听到了,以往李齐云是最抗拒谈起梁星渡的。

“你也开始八卦我的隐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齐云摇头解释道:“我爸妈明天就要回塔伦尔堡湖,我是后天的机票,这次我大概又要在国外待上半年才会回来。”

“你知道,原本我是为了你才留在国外……”见梁佳暮目光闪了闪,李齐云哽了下,继续道:“既然你打算回来了,我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也没意思,我爸妈再过几年也会回来,这次我回去就是为了整理一些资料,办转移手续。”

“佳暮,我明白,你不喜欢梁星渡,否则这段时间你不会躲着他……”

“就连你都知道了,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

“那些不重要。”李齐云:“重要的是,你委托我照顾的鹦鹉绿绿和雪鬃犬艾伦,一周前被人接走了,身份证明是……”他顿了一下,紧紧盯着她的面容:“梁星渡。”

“?”

停住抚摸杯碟边沿的行为,梁佳暮目光凝在雪白的杯壁上,那上面映着她被光影扭曲的五官,依然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响个不停,喋喋不休的话语像落在白纸上的笔刷,熟悉的字眼组成陌生的语句,入耳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惊心动魄。

“不仅如此,我还通过在邮局上班的同学查到,那些年不断给你寄匿名信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梁星渡,他似乎一早……就知道了你的地址。”

“……”李齐云沉默了一阵,道:“你还记得你斜对面有一座总是野草丛生,但某两个特殊的季节又会修剪干净的院子么?你来到敖德萨那年租下102号,同年八月份,106号出租有了新主人,租下106号的人,就是梁星渡。”

似是担心梁佳暮听完这些承受不住,他又刻意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还有你在学校里不是总收到礼物吗?我问过你的同学,花钱调查过监控,发现她们口中纯正的东方面孔也是梁星渡。”

李齐云担忧地看着她:“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你……”

原以为梁佳暮会出现惊骇或恼怒的激烈反应,却没想到梁佳暮从桌上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并没有表现得很在意。

咖啡入口苦涩,没有丝毫的甜味。

他一直在等待她的回答。

梁佳暮放下杯子,微微偏头:“这不是监视。”

大概他没有想到梁佳暮会替梁星渡辩解,李齐云一时间愣在原位,过了好久才缓缓道:“没有人会做到这种地步,暮暮,这样是不正常的……”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正常?他所做的一切没有影响我的生活,也没有企图干涉我的人生,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而已。上学的时候,你没有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偷偷看暗恋的女生吗?”

她大抵也有些不正常了,说起这些的时候竟然在笑:“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国内只有楚绣绣这一个朋友,她从小就不喜欢练书法,但寄来的匿名国字信件,却有着非常漂亮端正的字体。关心我在国外过得好不好的人,其实屈指可数,知道我在国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梁佳暮的语气很平静,安静垂下眼睫,卷翘的睫毛轻颤着,眼角却是弯弯的,笑得十分柔和:“我小时候怕黑,最怕走夜路,每次参加完舞会回到敖德萨,街道漆黑窗户紧闭,只有106号灯火通明。那家的车库总是敞开着,斜停的车亮着车灯,驱散了路上的黑暗。”

“第一年,我想感谢106号的主人,于是在十一月份的某个阴天,我走进了106号的院子,却恰巧碰到野草疯长,围墙内荒芜一片,主人似乎搬走了,而且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我非常遗憾,因为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后来仔细想想,凌晨的陪伴大概就是在一月前终止了。”

“后来,第二年的春天,我看见敖德萨106号院子里的花开了,杂草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鹅卵石上的灰尘被扫得一干二净,树枝上的积雪化成水浸湿了秋千架。我以为106号搬来了新邻居,但没有看见家装公司的货车停驻,也没有听说附近出现陌生的面孔。”

“玛丽和我说,她曾看见一位俊逸的年轻人出入106号,独来独往,总穿着连帽黑衫遮挡面孔。早晨,我的院子门口会放上一束白色的小雏菊,或是应季的花,夜幕降临后,唯一的光源又会如约亮起,做着和第一年夏天相同的事情。”

“二月中旬,敖德萨106号的灯再没亮起。我想,他应该又走了,那个人似乎每次来这里只是小住一段时间,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那里总是空无一人。有一天,艾伦的绳索从我手中脱出,为了追逐一只麻雀冲进了106的院子,我急忙跟过去,却看见了屋檐下方摆放着一黑一白两个行李箱。”

“我不会认错,那是我曾经亲自定制的行李箱,初中毕业的暑假,我将它们带去过莫代尔岛屿,左下方的底部有深浅不一的刮蹭,而轮轴则是刻着我名字的缩写。”

“很巧吧,原来那时候他还没出发,只要我再多等久一点,就能轻易破解他的伪装。”梁佳暮双手扶着自己的下颌,手指有节奏地在侧脸哒哒点着:“但我没有那么做,我牵着艾伦回家了,因为我还没有喂它早饭。”

听完这一切的李齐云浑身都僵硬住了,他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脸不可置信,又带着深深的不解:“你一直……装作不知道?”

梁佳暮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由衷地说:“齐云,我是衷心祝福你,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那天在电话里听到你说要留居国外,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塔伦尔堡湖的工作机会比国内多得多,你有无限的可能性,你前途一片光明。你曾经跟我说,你更喜欢门斯港的四季,在那里生活很舒服,节奏缓慢,无拘无束。”

“人至少,应该要学会往前看了吧?”

她已经对李齐云说过很多次,他们之间的可能性永远为零。

因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连拒绝也是温柔的。

长久的沉默,被窗外‘轰隆’一声忽变的天气打破,明明前不久还是烈阳高照,此时头顶上空已经乌云密集。

要下雨了。

“不论往后的日子,你要居住国外,又或是回国发展,我希望我们依然能是朋友。”

也只能是朋友。

这是梁佳暮给李齐云判定的结局。

“齐云,谢谢你喜欢我,你救了曾经自卑的我,但真的很抱歉,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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