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丽也是担忧自己的父亲会随传闻中那样被割舌取命,因此在村中一直以“奶奶”的女性,称呼以及活着。”
按照生的叙述,看来此刻地上疯癫的女子倒是这群走火入魔里还算清醒的一位。但长舌妇若只食心怀不轨的男人,那么她又何必畏惧她的父亲也跟着遭殃。
“奶奶昨晚就失踪了。”小琴站在我们面前,幽怨的一字一句道。
她的指控就差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就是你”了。
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又要归结于都是因为我是“不祥之人”,毕竟琴奶奶在碰到我后,就无端失踪了。
那么如果琴奶奶是在碰到我后就失踪了,那么“不祥之人”这个消息又是谁传递给情绪容易失控的琴丽呢?我不由得看着小琴。
生在小琴面前蹲下:“小琴你相信哥哥,这位姐姐一定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她是来帮助我们的。”
我从未在一个小孩身上看到那般成熟的鄙夷的表情,但显然生并不知情的以为沉默住的小琴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他拉了拉她的手:“所以,别再对这位姐姐无理的喊些奇怪的称呼了,知道了吗?”
小琴乖巧的弯着嘴角,婴儿肥的脸颊向两端牵扯,呈椭圆的苹果形状,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们都不放心小琴同秦丽再呆在一起,打算在能取得信号之前,暂时都以捆绑的方式尽可能的保他人生命安全。
“生哥哥,我可以给妈妈喂一点米汤吗?她不吃东西会肚子饿的。”
小琴端着一碗米粥。她不知道琴丽怎么了,但记得妈妈要填饱肚子。
被绳子绑住的琴丽从开始的可怖喃喃,到后面的摇头自语,她的情绪两极化的严重。
生不知道琴丽会不会再次突然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但是面对小琴的请求,他无法拒绝,因为人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因此他守在旁边,确保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住了秦丽的手,且准备站在旁边等着小琴喂完,避免再出什么意外。
夜晚的村子,虫鸣声盖过了寂静。而厨房那边一声声突然响起的猪叫盖过了虫鸣声。
客厅内静的只剩小琴一勺一勺调羹碰撞碗壁的声音。
“啊,猪猪们饿了。姐姐你能帮我去喂一下它们吗?”
小琴求助的眼神落来,喂猪?我也没做过。
但她似乎忘却了我们刚刚还是对立面矛盾的关系,随意又特意的要求我去喂猪。我只弯唇:“好,是在厨房旁边吗?”
小琴跟着作出一个微笑:“对,就是厨房旁边的小屋子。”
猪房里的猪似乎饿的厉害,发出吱吱声。
刚走近,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鼻而来。摸着黑打开了拉线的灯,昏暗的灯亮起。
猪坑里的饥肠辘辘的看着我,有一只甚至迫不及待的把脑袋搭在台面要蹦出来的样子。
我看了看周围,两个黑色的桶摆在门口不远处,上面漂浮着满满的菜叶子和白花花的不明物体,盛猪食的桶外结着黑黄黑黄物体,看起来确实不太美妙。
拿过一个瓢,把吃食一勺勺舀进食槽里。
一倒下,几只小猪就涌了上来。强忍着异味,我一次次舀着猪食。
昏暗的灯光下,瓢晃动猪食间,似乎一根白花花的“异物”,混在里面随着动荡而来来回回。
我停止了动作,用瓢撇开飘在上方的遮挡物,一个白色的东西捉摸住,然后舀起直到逐渐清晰。
我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需不需要帮忙?”生也走了进来。
注意到我定在原地的背影,他有些担心的:“你没事吧?”
转身,我的手上还拿着瓢而瓢里还盛着一截断指。
“怎么了?”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了上来,顺势的落在手上的瓢上。
只一眼,他猛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跑了出去。
猪食里怎么会有一根手指?我把断指放在一旁,重新翻了翻两个桶。两个桶里一共翻出来十根完整的手指,我看向猪槽,那里也有可能被我不自知而倒了进去些其他什么。
可是一眼看去,平整到可以看到底的槽量并没有,此刻猪发出哼哼声,我抬头望去,一头猪嘴里正啃着一截乌黑色的东西,那东西显然不是猪食里的东西。
我拿起瓢毫不犹豫的朝它脑袋敲去,拔了出来,拿在手上我才发现,这是一截舌头。
缓过来的生又重新折返回来,就看到我的手里拿着被猪吃了近一半的舌头,他表情又要吐的看着我。
他迟疑又不敢确认的:“这...是不是舌头?”
许卿歌听到声响也走了进来。他皱眉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走出去拿了个抹布把我手里的舌头包走。
断指,舌头摆在桌面上。而这两样东西,我们并不能确定是谁的。
“我记得阿强死的时候,舌头就摆在身边,这个舌头应该不是他的。”
阿强是琴丽的丈夫,也是小琴的父亲。
生看向角落里的琴丽:“琴丽,这些是谁的?”
倒在一侧脑袋的琴丽眼神突然清澈起来,她侧着的身子因为视线触及桌面上摆开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单是生,我们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而她居然是朝我:“是你!是你!都是因为你!”
她的目光跟淬了毒一样,那样恶恨的不断说着是我,她疯癫的模样,都让我自己觉得真是我干的了。
琴丽歪着脑袋盯着我,又大笑起来。
然后阴沉沉的笑了出来:“是你!是你!”
说出,重复至不断的重复。
她的话,好像魔音缠绕着你的脑袋,像块口香糖,甩不掉。
琴丽起身朝我的方向直冲冲的跑来,没人反应过来。但让我更为惊恐的是,琴丽的目标已经不是我,而是墙边的水泥柱。
“咚——”的一声,琴丽的身子一阵静止,然后向后倒去。
“妈!”
小琴嘶吼着,朝母亲那边奔去,她抓着琴丽的手臂,害怕失去的晃着她的手臂。
此刻的琴丽还有意识,她眼睛混沌,似乎是无不不舍的,她艰难的轻轻伸着手,嘴里呢喃着,但是出不了声,小琴立刻趴在她嘴边,无助的:“我听不到,我听不到妈妈…”
她望着自己的孩子,嘴角上扬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颤巍着朝那边走去,蹲下,伸手去探琴丽的鼻息。
一点点的气息,都没有了。
我低头,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
生走了过来,拦住我的手:“她死了。”
我看着生,他伸手,扒开琴丽的眼皮。眼球充血,瞳孔放大。
生想要拉开小琴,小琴弯腰死死的抱住琴丽的身子:“不要,不要把妈妈放在那里面!”
我起身,帮着生抱住小琴。尽管,她挣扎踹的我很痛。
我不知道生把琴丽葬在了哪,也许是那些死去的人,安葬的地方。
我低头看着在我怀中睡过去的小琴,她的眼角还挂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