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的手一点点缩短与绳子余度的距离。
我上前一步。她想要带着一切对不起顾山的人或物,早在很早之前她就干过了。
“怜娇,这一条人命并不能洗刷顾山身上的谣言。”
怜娇回头。
我看着她,她是能明白的。
"一个造谣者倒下了,还会有千万个臭虫爬起来。”
怜娇对我笑了,像第一次那样。
她停止扼住的行为。
“六月二十三号,手术进行当天。为了让我出丑,南风珠伙同院长往顾山的麻醉剂里添加了活血的药剂。”
“手术刀落在脸颊肌肉走势上,一切都进行的非常成功时,病人突然抽搐。药剂里的成分和病人的身体产生了排异,黑红色的血从病人口腔鼻眼里涌出,止不住的流。”
“你们口口声声喊着的真相,只是存在与你们想要知道的八卦真相上而已。”
怜娇不知道她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那是风也无法带走的苦涩。盘踞在胸口的伤疤此刻火辣辣的疼。
“南风珠,陈院长,顾山的父母,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一阵脚步,徐志洲带着他的刑警部赶来了。
“所有无关人员离开现场。”
人群散去后。
徐志洲:“放开人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怜娇抽出摄像机里的内存卡,一脚踹开那个记者。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不要——!”
我飞身向前,抓住的只有片刻衣角。
她展开双臂,这一跃,是奠定这件事注定不会沉没,这一跃,是揭露迟了五年的真相。
“你没事吧?”
徐志洲看着失神的安雀儿。
然后她猛的起身往楼下跑去。
警笛和救护车声交叠,灯光闪烁间,一道纤细的背影朝事发点走去。
“两点五十分,确认死亡。”
法医上前拦住她。
徐志洲赶下来了,他朝法医和刑警摇了摇头。
她朝怜娇那边蹲下,她纤细发白的手指间紧紧的攥住。
她伸手,剥开她的手指。明明带着温热,却早已无了生息。
跳下前她紧紧放在手心的,是那个内存卡。
安雀儿站在原地,看着白布盖在她身上。
徐志洲拉住她的手腕,触及到指尖时发现冷冰冰的吓人。
她说:“我辜负了生的交代。”
徐志洲不忍,他把安雀儿抱紧自己的怀里。
安雀儿他们筛选出来的唯一一人。专业能力过人,工作之外无情,无欲。这是领导们看中她最重要的一点。
但徐志洲却觉得无比凄凉。
他不知道当初的推荐是否还是正确的。
她那么瘦弱,却又那么坚强。
直到许卿歌到来,徐志洲才觉得放心了。
从怜娇出事到此,安雀儿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任由人摆布。
许卿歌朝他点了点头,接过安雀儿,才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失了血色,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黯淡了。
他把安雀儿搂的更紧些,直到把她放在后座。
许卿歌坐在驾驶位上,他转头,安雀儿倒在座位上,她蜷缩着,把自己紧紧包裹着。
他捏紧方向盘,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