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火海,拆骨剥皮,孤独地狱因三三相叠,一时哀嚎遍野,水泄不通。
徐怀卿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澜婴不知以何法修出了浑厚强悍的灵力,已然今时不同往日。几招过后,他便落于下风,若再继续纠缠,恐将痛失玄武神屋。
徐怀卿略微思忖,便带着鄂婕罗往出口方向辙离。
见黑紫两道浓烟逃向远处,澜婴蓄势追击却被宫战拦下:“徐怀卿想诱你越狱,被冥王重判,永堕无间,不得轮回!”
澜婴一脸不甘,忿然道:“就这样纵虎归山,任他逍遥法外?不可能,我做不到!”
说着欲提剑再次追出,却见身边豁然出现一道金黄明光,破开混沌从穹顶垂至地面。冥王庄严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罪犯澜婴,离经叛道,有悖天常,于孤独地狱之中思过十二年,今念其痛定思痛,改邪归正,且救亡图存,御敌有功,特赦提前出狱......”
澜婴紧蹙的娥眉渐渐舒展开来,近乎雀跃道:“还得是你啊璟祚,能在冥界一手遮天,动动嘴皮子便定人生死的家伙,真帅!”
“终年阴风鬼影相伴,所图不过三分福泽,一方狭小天地罢了。”
见宫战下颌收紧,面色骤凝,出言揶揄冥王的权威,嘲笑冥界是夜郎小国,像极了一只踢翻了醋坛子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澜婴忙挽上宫战的胳膊,掂脚凑近他,笑得一脸灿烂:“我恭维他两句,免得上去又给我穿小鞋。璟祚这家伙除了长得丑,人品差,心眼小,诡计多,还是像个人的。”
“哈啾,啾!”
璟祚走出天子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后的敖璋有些看不下去,疾言道:“先前义不正言不顺,你按兵不动我由着你。如今徐怀卿扰乱刑法,伤及无辜,宫峥嵘一支曜灵箭便焚毁禁地,夺走邱玥白积攒百年的积尸气。你手握冥界大军,只知苟且作乐,对冥界安危不管不顾,何以为君?!”
“冥界大军岂是对付这几个臭鱼烂虾的?我要是真动了千军万马,会让澜婴瞧不起。”璟祚说道。
敖璋又气又好笑:“你真是在冥界待的时间久了,说话都是一股子鬼味儿。她澜婴除了自己,何时瞧得上任何人?冥王竟如此在意一个女鬼的眼光?”
“嘘——”璟祚一抬手指,指向禁地方向:“她来了!快,起驾,随我去看戏!”
敖璋还在气头上,就被璟祚拉坐在谛听背上,眨眼功夫便来到禁地之外。
里三层外三层,放眼望不到边全是手持兵刃的冥差,将一群人团团围在中央。
敖璋定睛一看,从左往右依次是澜婴,宫战,赵弦,鄂婕罗,宫峥嵘,还有半跪在地上的邱玥白。
“徐怀卿呢?”敖璋问:“徐怀卿在哪里?”
璟祚拽着他的衣袖,以防这位苍龙灵君一时冲动,杀进重围添乱。
“是谁说要跟姬美琊一同投胎的?你死后做了鬼,妖力本就不复以往,若是打散了魂魄,就只能做天地间一粒微尘,你可甘心?”说着瞳仁绿光一闪,似一缕清流在赵弦周身萦绕。蓦地,所 有人再看,赵弦已经消失,原地却是佝偻着一个矮小羸弱的老者。
澜婴银牙咬碎,一副要将其挫骨扬灰之态:“徐,怀,卿!”她大喝一声,千万道剑芒汇于一剑,刺向佝偻老者。
徐怀卿毫无躲闪之意,仅一道耀眼金光擦身而过,与唤云剑迎面相撞。刹时剑身巨颤,将澜婴向后推行数十步,幸得宫战及时身闪其后,推掌在她背心,合二人之力将宫峥嵘的一箭硬接了下来。
随着“咔嚓”一阵脆响回声,唤云剑碎了一地。
没想到曜灵金弓当前,唤云剑竟如此不堪一击。澜婴愕然之际,半空之中传来徐怀卿的声音:“凡界大业在身,实难在此虚度光阴,在下告辞,恕不奉陪!”
本要再次射杀澜婴的宫峥嵘听闻,随即收起引弓之势,跌足而起,朝徐怀卿的方向御风而辙。
眼看二人即将通过结界,上空陡然电闪雷鸣,万里离火纵横,焚燃于天穹,阻了去路。
冥王沉稳的声音响彻四方:“你当这里是你家,想走便走,也不问问你爹同意了没?”
澜婴:“璟,璟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