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声带严重受损,恐怕是……治不好了。”
六年前的夏岚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种打击搁谁身上都受不了,然而夏岚却轻描淡写的瞒着所有人,最后那一场演出,也是夏岚最后一次登上舞台,他也不知怎么,不管不顾唱了个嗨皮。
那可能是他出道以来最盛大,完成度最高的一次表演,年轻的少年整个人都在光下熠熠生辉。
吻风宣布解散时,他被唐鸣琰打了一顿,夏岚没有还手。
夏岚想到这里,又继续对贺云伟说:“指望我唱歌是不行了,你找其他人吧。”
说完,他将电话直接摁断。
他能去节目里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贺云伟怎么样,他管不着。
夏岚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用自己沙哑的嗓音轻轻的哼着一首毫无旋律的曲子。
虽然他哼的并不好听,但又很轻快。
时木轩正好回来,便听到室友嗯嗯唧唧不知在唱什么,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呕哑嘲哳难为听。
时木轩有些不明白这人买那把吉他干嘛?不过,他更好奇前几天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流浪汉,这几天怎么会买得起那么贵的吉他。
越想越觉得这室友不对劲……
时木轩正这么想着,手机又突然振动了。
一看来电,是哥哥。
时木轩犹豫了下,挂了电话直接将手机关机。
估计又是劝他回去的,父母弄不了他,就拿他哥当说客。
有人说他和他哥是两个极端,他哥十几岁辍学玩音乐,最后却被父母逼得回家安安稳稳的工作结婚。
大家都以为沉默的时木轩是个好孩子,毕竟从小成绩优秀,别人家的孩子,但谁都没想到,他会不听他爹妈的话修改了报考志愿,直接一声不吭去了离家最远的南方,还玩起了乐队。
他爹妈属于那种特别死板控制欲特别强的人,小时候时木轩时长目睹父母对哥哥的家暴。
这种窒息的家庭里,时木轩无时不刻想要逃离。
哥哥是妥协的,但他不是。
时木轩将手机丢到一边,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夏岚哼哼着难听的调子,竟然意外的从毫无旋律的调子中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奈感。
夏岚哼了一会儿,顺手将曲子了下来,寥寥草草的在纸上瞎画,这让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一张乐谱。
这大概可能就是夏岚自己独有的风格吧,很久以前队里的作曲,夏岚的字迹简直让鸣琰发狂,其他队友也无奈叹气,这玩意儿是给人看的吗?
乐队贝斯手经常吐槽道:“狗啃的都比夏岚写的强。”
时木轩听着听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很难听的歌声中睡着的,夏岚出来时,时木轩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挺小的一只。
夏岚想,像一只金毛。
在沙发上睡容易着凉,况且……这小孩哥身上一股……酒味。
第二天不头痛才怪,夏岚无奈的摇摇头,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咋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他回卧室拿了床毯子给时木轩盖上,偶然间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海报。
夏岚好奇的拿起来瞅了一眼,是贺云伟说的那个音乐节目?
不过,这小孩哥是打算参加吗?
夏岚盯着海报微微有些出神,手紧紧的捏着海报的一角,指尖泛白。
如果这小孩哥知道节目是内定的黑幕,他们写着底层乐队都是做个陪衬,还会一腔热血的憧憬吗?
如今的娱乐圈圈夏岚不好说,他已经离开许久。
当年开始玩乐队,还没那么火,圈子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大家都只是凭着热爱,没有目的,谁不曾年轻过呢?
但这几年这些似乎太少了……不过夏岚竟然从这小孩哥身上,看到了一种久违的,纯粹的热情。
这让夏岚很欣赏。
……
第二天,宿醉过后,时木轩头痛欲裂,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后悔和黎黎,大宝喝那么多酒了。
不过,这身上的毯子好像不是他的?时木轩一脸懵逼的坐起身来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醒了?”
夏岚将碗筷在餐桌上放好,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你……”
时木轩刚想要说什么,就还未出口就被夏岚打断了。
“昨天你喝多了,回来倒头在沙发上就睡,给你盖了条毯子。”
时木轩略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道了声:
“谢……谢谢。”
夏岚满不在意。
“不用谢我,年轻人啊,少喝点酒。”
时木轩被他这么一训还有些不服,但看在他照顾自己的份上,又觉得自己理亏,便沉默的什么都没说。
夏岚煮了些海鲜粥又买了点大包子。
“来吧,请你吃早饭。”
“不,不用了。”
时木轩想拒绝来着,谁知被夏岚拉到椅子上。
“别犟了,喝了酒不胃疼吗?”
时木轩:“……”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
时木轩尝了些粥,胃里的不舒服得到了微微的缓解。
夏岚满意的看着他喝完,才道:“你要参加乐队比赛吗?”
时木轩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