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人还是--？

天边汇聚了浓重的乌云，越来越重，愈来愈低。

紧接着，鸡蛋大小的雨滴敲击着玻璃，汇聚成长长的水流，蔓延向下，印出深色的地面。

苏尧凝视着玻璃上越来越重的水滴，视线跟着一起向下。

“啪---啪---啪啪----”

雨声越来越大，屋外变得模糊，被拍打的树影摇摇晃晃，垂头丧气，聚在一起的水流溢出，拥挤在低洼的角落。

蒋力失落地看着亭子外那一圈水洼，渐渐淹没了新出的嫩芽，因为雨势太大，道路泥泞堵塞姜文并没有来。

苏尧撑着伞，雨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衣摆也浸透了变成深色黏在身上，他伸手拍了拍窗户，看见垂头丧气的蒋力抬起了头，眼睛也一瞬亮了起来。

“苏---”

苏尧手指着门把手，男人赶忙站起身来打开，热情的欢迎他。

“今天的雨看起来会下很久。”

黑发男人淡淡开口道，视线落在桌子上得空盒子里。

“擦—擦--”

蒋力递过来一条黄色的毛巾，结结巴巴地说。

苏尧道谢着接过来，擦拭着额前的碎发，露出圆润的白牙，关切地看着对面有些拘谨的男人。

“你怎么回去呢？”

他知道蒋力有一辆电动车，雨下了一天，小道路上满是水坑，路况也很危险。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姜文当面试探出。

蒋力挠挠头，对于这个问题也有些不知所措，勉强地挤出笑容看看苏尧。

“啪—啪---”

落在玻璃上的雨点越来越大，天空阴沉，汇成一坨的水流积在路上，被拍打失去活力的植株叶片七零八落，视线所及变得冷冽低沉。

太阳被乌云遮盖的密不透风，穿不透落不下。

“我送你回去吧。”

苏尧笑笑，毫不在意地说，湿发黏在额头上，黑色的瞳孔显得更加明亮，透着亲切与友好的光芒。

蒋力傻笑起来，伸手扯了扯衣摆，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来感谢或拒绝。

而对面的男人没再给他思索纠结的时间，笑着摆摆手推门出去了。

“下班来接你。”

这样亲昵的话落在傻笑的男人耳膜里，无限放大，手里不断扯着衣服，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里的东西在加速，跳得越来越快。

看着消失在大雨里的身影久久不能平复。

“谁才是陈升的好女儿呢？”

扭过身的黑发男人眸底的关切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狡黠，雨滴落在手腕上，打湿手心的纹路。

摊开的入职信息一览无余，包括蒋力。

上面并没有任何关于智力说明，或者说身体残疾。

而应聘的理由也极为简单—待人和善。

在一众光鲜亮丽的简介中显得突兀又滑稽。

如果姜文和自己一样的身份呢？

苏尧凝视着上面的红色章程，思绪越飘越远。

即使雨天，楚楚依旧到点触发刘洲的心梗，很快办公室就传出来巨大的争吵声，有巨物垂在地面上的碰撞。

“啪----”一声打破苏尧的思绪。

隔着墙壁，他似乎都能看见楚楚整个人倚靠在刘洲皮质座椅上的惬意画面。

“呵呵---”

明明自己才是最大的关系户，却沦落于此。

大雨滂沱，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氤氤水汽之中，无休无止的水幕将世界撕裂成模糊的片段，天空被撕扯出了一个巨大的洞，蒸腾着雾气蔓延。

苏尧撑伞疾行，脚步声与雨声此起彼伏，脚趾成深夜的序曲，雨滴从他眼前擦过，溅落在脚底，浸透裤脚，泛起深色的水印。

“咚咚咚--”

他敲门的时候，蒋力正在低头发呆，眼神空洞的看着玻璃上滑下去的水滴，听见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又咧嘴笑。

苏尧看见他眼神中的那一抹迟疑，抬头时象被噩梦惊醒。

嘴角扬起适宜的微笑，关切地看着蒋力，雨伞收好放在门口角落，躲了躲脚印才走进来。

保安下班会晚一点，他不介意等，也恰好看到其他人离开的时间。

指针停留在“8”，

地面上泛起的银色光芒渐渐被暮霭遮盖，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光圈，此起彼伏的雨声脚步声，都在墙壁上桥达成节奏强烈的旋律，旋转再旋转直到彻底消逝---

最终归于屋内的平静。

苏尧看着蒋力收拾好桌面以及地面的东西，然后又回头查看一遍屏幕的按钮，来回重复了不下5次才舒一口气离开，手里还捏着装满东西的布袋子，看起来被水洗了很多次，边缘已经泛黄脱线。

苏尧看见内里的口袋装着一张相片，看起来年代久远。

车子平稳地拐进窄小的巷子里，路口老旧的黄灯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发出虚弱的光芒，将东西照得恍惚模糊，始终隔着屏障。

堆积的腐臭垃圾被雨水冲刷，铺在本就拥挤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