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伽重新打开眼镜盒,纤细修长的指间捏着被他捏在指间。
闵星托着下巴,对着谢北伽扬起唇角,语气却是故作惊讶:“我随口说的。”
谢北伽轻轻叹了口气,展开镜腿,给自己戴上眼镜:“还是给你看看吧。”
黑框眼镜让谢北伽有了学生气,让他本来就小的年纪显得更小。
“像大学生。”闵星评价。
“……”
谢北伽挫败地摘下眼镜,又把眼镜放回眼镜盒里,再折好闵星包裹他眼镜的丝巾,递还给她。
闵星捕捉到谢北伽不对劲的情绪,只不过这点情绪太短暂,等她想再确定一下的时候已经完全消散。
大概是知道了谢北伽的年龄,她不知不觉拿起对付闵婧的架子说话:“新年有什么规划吗?”
“拍戏。”谢北伽双手手肘撑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闵星,“还在想能不能有机会和喜欢的演员合作。”
“只要拍得久就肯定有机会的。”闵星了然,这都不是问题,等咖位提上来了,说不定喜欢的演员还反而给你做配角。
“那……”谢北伽扶了扶在手边筷架上歪了的一根筷子,“和你会有机会合作吗?”
闵星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理解:“我们不是已经合作过了吗?”
《双星》里,虽然他们没有同框,但是出现在一部戏里也算是合作过了。
除了这个,他们甚至还有唱歌表演舞台合作。
“我说的是真正的合作,有对手戏的。”
谢北伽定定地看着闵星,又自觉失礼地收回视线。
“有一就有二,我们第一次间接合作,第二次戏外合作,说不定第三次就能演对手戏了。”闵星被谢北伽一说也期待起来。
闵星还没见过谢北伽现场演戏,她竟然隐隐期待起和谢北伽一起在镜头前的表现来,感情和感情的碰撞才是最真挚的东西。
谢北伽没有对她的话表示赞同,没说第三次合作。
他声音不急不缓地反驳闵星的用词:“《双星》不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闵星有点懵。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合作?
她以为五年前的戏已经够早了,居然还有更前的缘分。
“其实也不能叫合作。”谢北伽更正自己的措辞,“只是我们碰巧拍过同一场戏。”
谢北伽现在还记得那部戏的名字叫《清酒点灯》,是八年前。
闵星饰演的是皇帝身边女扮男装的护卫,他当年只是个运气好的群演,被挑出来讲了两句词,拍了两下惊堂木,剪出来最多只有半分钟。
闵星站在皇帝身后,眼神从始至终都在她身前的皇帝身上,不然就是在扫视整个县衙的环境,丝毫没有半分停留在他身上。
谢北伽知道这是闵星的人物设计,他却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闵星。
她女扮男装依然难掩眉清目秀,为了更贴近男人特意上了一层颜色更深的粉底,轮廓画得更深,穿着藏青色的长袍和黑色皂靴,站得笔直。
短短的一场戏,大家过得很顺畅,近远中三个景拍完,立马换人换场景细节。
中场休息,谢北伽作为群演今天的活就到这里,其实应该走了。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还是忍不住多留了一会儿。
闵星捧着盒饭坐在阳伞下挑去里面不合她胃口的菜,才小口小口地开始吃。
谢北伽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犹豫了要不要上前和闵星自我介绍,然后再要一张她的签名,最后他没能说服自己。
好在这个遗憾半个月前圆满了。
闵星翻来覆去地搜刮记忆也没想出来,只好开口问谢北伽:“哪一部?”
“《清酒点灯》,你演的是皇帝的护卫,我当群演被安排了个有两句词的小角色,你肯定不记得了。”
“不好意思……”闵星一时失语,也没错过谢北伽有些期待的眼神。
谢北伽记得这么清楚,闵星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感。
“不好意思什么?你当时已经是是大明星了。我只是个普通小群演,就算现在让我说出上部戏群演有哪些叫什么,我也完全说不出来。”谢北伽发觉自己说得太多,给闵星带来了负担。
她拍过成千上万场戏,和无数的人打过交道。谢北伽并没有期待自己是万中之一,能凭什么特别之处被她牢牢记住。
那都是过去,毕竟,他现在也努力地走到她面前了。
“您好,打扰一下,现在开始上菜,这是您的三鲜虾仁汤……”
闵星开始相信肖喻闹了很久的那件事——她是谢北伽偶像。
虽然很难想象,但是好像是真的。
闵星喝了一口白瓷盅里鲜甜的汤,她稍稍调整自己有些杂乱的心情,又看了眼对面不知不觉竟然又开始泛红的谢北伽。
“汤里的鲜虾、冬笋……”服务员在一旁介绍菜品。
“谢北伽。”
正在喝汤的谢北伽放下汤勺,直视喊他名字的闵星,等待她的下文。
“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了?”
谢北伽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滚烫的热意传递到指尖。
怎么会这样。
“没有。”谢北伽咽了咽口水,“是我自己的问题。”
光是想到要向闵星靠近,心底的火堆就像被添了把柴,翻涌的火焰从心底烧到肌肤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