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沉点点头,拿着一瓶水走过去。
木哲下意识把那张纸随意地塞进校服口袋,回头看见雍沉递给自己一瓶水,阴霾的脸色缓和不少,“你怎么跑这来了?”
接过水,扭开喝了一口,喉咙上下滑动。
雍沉抢过夹在木哲手上的一根烟,塞自己嘴里咂了一口,“晒太阳呗,准你晒,不准我晒啊?”
木哲笑了笑,一手盖在雍沉柔软的头发上搓了搓,身体挡住刺目的阳光,“不怕热啊,小心中暑。”
“你放心,你哥哥我身体好着呢,晒上九九八十一天都不会中暑,也不会干瘪儿。”雍沉嗤了嗤,不屑一瞥。
木哲不乏掩饰地勾唇一笑,含着诡异的宠溺。
余理和阿归见这一场景,双双抱着饮料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他们可是亲眼所见,木哲上一刻的黑脸自从见到了雍沉的出现,下一刻就变得柔和异常,眉眼温软。
知道雍沉和木哲一个班,两人一个是班长,一个又是副班长,关系很好,但是关系再好,能有他们两个陪木哲的时间久吗?
这真是奇了怪了。
一向不受钤束的木哲被雍沉轻而易举并牢牢地攥在手心里,让余理和阿归狐疑满满。
四人一排排站在天台上,吹着夏日狂野的暖风,头顶着炽热炙烤的太阳,喝着冷冰冰的饮料,望着楼下来去的人-流。
阿归指着楼下树后走出来的几道人影,慌慌张张地对木哲道,“怪物!你快看下面是谁?”
闻声,众人一起将眸光自上而下地投在阿归所指的那个位置。
楼下的大树旁,一高大的人影,壮硕的身形一看就比周围人大了一圈,浅蓝色校服都被紧紧地绷在身上,贴得严丝合缝。
卷曲的褐色头发软趴趴地摊在头上,像被太阳暴晒得过于虚弱。
双手插在裤子兜里,走起路来,横冲直撞,目中无人。
校服领口依稀看得见一抹荧光绿的小背心,大太阳下刺得人眼睛疼。
这人是高二七班的朱潜,人称“斜眼蚱蜢”。
斜眼,来源于朱潜的眼神,从小到大,不管是看谁,看父母,看老师,看同学,甚至是看校长,看镇长……嗯,镇长朱集意是他老爹,他的眼睛也是能斜到天上去的。
有人说他是得了斜眼症,治不好了,但是他又可以正常看人,只是不屑拿正眼瞧人罢了。
朱潜长得牛高马大,看起来很是威武,犹如一头怒目健壮的巴西斗牛,眼前有人一掀开红布,他准能发疯。
他的“蚱蜢”称呼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理有据。
原因是他虽然生得蛮野高壮,但并不代表行动愚蠢。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校运动会,他曾经参加过跳远。
原本高大,肌肉发达的他一跃就跳出好几米,可怕的弹跳力直接打破学校的跳远记录。
然而,用力过猛,跳在沙坑里脚下不稳,居然一屁股往后仰坐在了沙坑上。
那么本应该很远的距离被他自己硬生生搞短了去。
他气哼哼地爬起来,沙坑上留下了两瓣又圆又大的屁股印,很深很标准地印在那,像两块贴在锅底烤得香吱吱的大油饼子。
饼子中间夹了一根火腿肠,还窝了两颗鸡蛋。
周围看比赛的人哄然大笑一整天,止不下来。
朱潜则恼羞成怒,扭过一旁矮了他一个头的裁判老师,气喘如牛地说,“老子不管!就记老子刚才跳的那个距离!”
瘦弱的裁判老师手指颤抖地扶着厚眼镜,卡在朱潜毛茸茸的胳膊里回不上一句话,自然拜倒于淫-威之下。
看比赛的同学欣赏了满满的一场好戏,笑眯眯地走了。
之后,“斜眼蚱蜢”的称呼就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学校。
斜眼蚱蜢朱潜,木哲怎么可能不认识,毕竟两人也是打过架,不分胜负,关系还是不错的。
让众人吃惊的是,朱潜的屁股后面跟了两个人,两个非常熟悉的人。
红发燃烧的袁振和黄毛小子李有光,缓缓地追随在后,一脸谄媚表情,恨不得去给朱潜锤锤肩膀,捏捏大腿,表一表自己的狗腿子忠心。
阿归冷笑,“那两孙子,准是跟了蚱蜢了!”
余理皱了皱眉,“看蚱蜢的样子,好像很烦他们两个。这也就是人的脸皮厚什么都干得出来,上赶着去巴结人,热脸贴冷屁股。”
“是他们。”雍沉记起袁振和李有光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心里不爽,现在看见这两人就窝火。
木哲凝眉,这两人都快被他删到黑名单了。
眼神狰狞,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