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你别管,总之,他们必须有一人为我老婆子偿命,就要那姓江的…命。”
老人满眼恨意的指着江远棋。
江远棋也不畏惧,攥紧的拳头冒着青筋。他认下抢银子的事,但屠村他江远棋不认。
古叔咳嗽越来越严重,大口喘着粗气,摇头无奈道:“有些好处不能拿。”
古叔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皆明白了。
柳默想以败坏江远棋名声来取消这门婚事。这手段,和她的相貌极其不匹配。
古叔说完一口刺眼的鲜血咳出,无力倒了下去,顾牵机与祁温离得近,快速接住了古叔。
古叔气若游丝,慢慢吐出一句话:“老人家,别为难孩子。”
“古叔,古叔~”
顾牵机几人焦急的唤着。
江远棋看着倒下去的古叔,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眼睛泛着红,疯狂喊道:“郎中,薛朗中,薛朗中~快叫薛郎中啊。”
巧的是薛郎中亦不喜热闹,在家安静的捣鼓着药材。易茵茵见状,飞速往薛郎中家中跑去。
江远棋乏力地跪在古叔侧边,泪水横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认,他们要他认什么他都认,他脑海中浮现着古叔的一幕幕。
那是刚到丰柳镇的第三日,他在集市上碰到古叔,古叔对他说:小江,感谢你们带我们来这里生活,我们过的很好,吴婶他们也特别感激你们。
平日里他从西蜀城回来也会给他们带些吃食,肉食。
小江,你是个聪明善良正义的孩子,千万别放弃自己,想做什么,便去做,别回头,古叔相信你,也相信小顾和小祁。
小江,你是个好孩子,日后必成大器,古叔很看好你们。
小江,恭喜你呀,成了帮主,古叔为你感到高兴。
……
古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脸,在江远棋脑中一一浮现着。
“江帮主,还不认吗?”
柳默倒是不同情他,反而厌弃他窝囊。
“你……”
十斤撅着嘴气到咬牙。古叔都这样了,她还逼江远棋,她讨厌她。
江远棋拉住十斤,“我认,我都认,满意了吗?”
他两眼放出怒意,死死盯着柳默,与从前那般一看见她就害羞的江远棋判若两人。
柳默一时间原地怔住,见丰柳镇众人皆在赶他们走,且已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便带着人驾着马车走了。
柳默早在他爹给她订下这婚事的时候,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取消这门婚事,她派人查了江远棋的底细,发现他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浪小子。
她正愁没有江远棋的把柄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那名老人认识江远棋,并对他恨之入骨,便向他打听了为何那么恨江远棋并说可以帮他,老人这才说出江远棋他们三人抢他们银子的事情,但漠村被屠,他心里最是清楚,与江远棋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柳默便利用这一点,花高价买通老人,并打算带着他去指认江远棋。
老人见着那白花花的银两,动了歪心思,他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两。反正这事也有一半事实,亦怂恿着几位妇人一同去指认江远棋。
易茵茵拉着薛郎中飞快走来,薛郎中仔细检查完之后,摇了摇头,众人便明白古叔已经无力回天了。
吴婶说古叔一直患有严重心疾,他不愿江远棋他们知道。一是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二是他说他这病好不了了,再怎么治也治不好,何必浪费钱。
江远棋仿佛晴天霹雳,他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悲痛地哭泣着。
是他,是他害死了古叔。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是如此扎心。他又自责又愧疚,这种心情让他无比难受,他无法接受古叔的离去,呆呆地跪在地上许久。
久到人群皆一片哀声散去,只剩十斤,顾牵机,祁温,易茵茵陪着。
久到太阳落下山,江远棋眼里没了光,满是红血丝。
久到江柏坐在院子里,一下午没移动过,满眼心疼的看着疲惫的江远棋。
……
落日余晖,少年的悸动的心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