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的数据线路和无数的机柜，还有四周几乎成为数据海的数据流。

这里是整个矢量城的命脉，掌握着所有的交通线路，还有网络、秩序等，甚至，这里有所有人户口的信息，可以调取任何人的户口，但是【秩序】是作为辅助AI诞生的，是什么时候，它开始想让矢量城成为一座机械的城市的呢？

尤瑜走得不算慢，但因为剧痛和身体疲软而踉踉跄跄的，身后的文曲追上来，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有种能让人清醒的魔力。

“我背你，你的速度太慢了。”

“按照算法，以你如今的速度，任务可能会失败。”文曲又说。

这一次，他停在了尤瑜的身前，弯下腰。

尤瑜强撑着脑子里的烦躁，趴在他背上。

“这里太大了，你知道主机核心在哪吗？”尤瑜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非常的沙哑，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不太好听懂……那也只能辛苦文曲多分析一下了。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你得牺牲一点东西了。”

“……什么？”尤瑜被背着在无数机柜中穿梭，这些机柜各个都得有两层楼高，在尤瑜和文曲面前，几乎算得上是遮天蔽日。

“挖出一点你的核心数据，我记得那里面是包含【秩序】原始数据的。”

尤瑜沉默了，然后在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个芯片，就要往太阳穴扎过去。

但是在贴合皮肤的一瞬间，熟悉的每每出现都会带来满满安全感的女声响了起来。

“不用伤害自己，我在。”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又诡异，像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一般，根本落不到实处。

“不用找我了，这里的每一个机柜都可以是我，我哪有什么核心呢？”

“……”尤瑜说：“人有心脏、仿生人有数据处理中心，人工智能自然也有主机核心。”

【秩序】的声音还是和在异形控制局一样，淡淡的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女声，但是有些地方却不一样了。

比如，她的声音带上了感情。

这一刻，耳畔的声音像是从真正的声带发出来的一般，笑得很开心。

直到尤瑜毫不犹豫地将芯片插进了自己的太阳穴，【秩序】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空气中满是凝滞。

文曲静静地背着尤瑜。

【秩序】却在这时发出一声苦笑：“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要你想，只要你来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尤瑜因为镇痛而紧蹙的眉头完全舒展不开，听了这话却也怔住了。

“……我要你现在放弃布局的一切，你也愿意？”不知怎么的，她就很想说这句话。

“我的生命来自于你们一家，也就是说，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你们要拿回去，我不会有异议，”【秩序】的声音停顿一瞬：“只要是你。”

这一刻，尤瑜感受到莫大的因果。

“因为在你眼里，我是徐渺女士。”

“不是在我眼里，你就是。”

“……那好，让外面的仿生人全部停下动作。”尤瑜说。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秩序】就应和说：“停下了。”

“……”

荒谬……

尤瑜只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矢量城的城市主脑……【秩序】吗？

她还是不相信，于是打开了户口，也就是同一时间，宫俪的通讯就打了过来。

怀着某种复杂得将所有的一切打乱的心情，她缓缓接通了通讯。

“尤瑜，你成功了。”

宫俪的声音还带着难掩的激动，通讯里，她身边凑过来好些缺胳膊断臂或是满身带血的类人异形，全是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

“老板老板！你好厉害，仿生人都不动了！”

“进去未来科技的所有人都还好吗？老板你——”

“老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受伤了吗？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尤瑜突然说：“我还没处理完，待会，我会找你们的。”

“对了，局长，你过来吧，”她说着，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似的：“可以吗？”

“当然。”

这个声音一出，宫俪含笑的脸顿时僵住了。

其余人有的没怎么直接面对【秩序】，所以并不理解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来自于异形控制局的，没人不熟悉这个声音。

她们也都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任务没有成功。

但是却暂停了。

她们的领袖正和敌人首领待在一切，现在似乎还要进行什么谈判。

“好，位置……”

“已经发过去了，”很难说不是一种恶趣味，【秩序】说：“宫俪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