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时,薄悬过来敲门。鬓发沾着水迹,已经做完个人清洁工作,倚在边上看着蒋寄野洗漱。
蒋寄野问你干什么。
薄悬刷个牙的功夫有点回过味来了,如果想法能具象化,他头顶一定顶着个发光的小灯泡——
蒋寄野生气的点和他以为的点不太一样。
他以为蒋寄野知道他的小心思后会大怒,说你原来是这样的阴险小人,竟然算计我,你太可怕了,再见,以后别想我再搭理你。
但是蒋寄野一直以来的态度是:不明白,不理解,但是保持尊重,没拆穿,观看他拙劣的表演,等着他下一步出的馊主意,也是想要寻求更多佐证弄明白他的目的。
如果他没去招惹薛明泽,蒋寄野大概也不会摊牌。看似大大咧咧的蒋寄野出生在一个体面家庭,实则有着不动声色的善良,很善于保留别人的体面,给人留余地。
直到,他应了薛明泽的局,蒋寄野把他找回来,骂了他一顿,并告诉他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
薄悬看着刷牙的蒋寄野,问他:“那我要是改了,我还能继续喜欢你吗?”
他不问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只问我能不能喜欢你。
蒋寄野看穿他的心思,但就算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着薄悬刻意装乖的表情也放不出狠话来。
这人太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也有一张太占便宜的脸了 。
蒋寄野吐掉漱口水,在水龙头底下哐哐涮牙刷,心不在焉地说:“看你表现吧,还要考察一段时间。”
薄悬追问道:“排队吗,表现得好可不可以挪到前面一点?”
蒋寄野没脾气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再调转过去指指对方:“双向考察,懂吗,你认识我也才几周时间——别说我什么样你都喜欢,太不可信了,我有时候自己都烦我自己。”
薄悬撑着洗手台,带着讨好地看着他说:“我肯定不烦你,我什么时候也不烦你。”
蒋寄野呵呵了,问他:“我要跟林玉涵单独出去玩住一个帐篷,不带上你,你烦不烦?”
薄悬想了想,勉为其难道:“那我烦林玉涵。”
蒋寄野:“……”
没救了。
蒋寄野打开门手:“你以后少跟林玉涵一块玩,薛明泽也别搭理了,联系方式删了。”
薄悬哦了一声,跟上去问:“知道了,还有吗?”
蒋寄野拿上衣服进到卧房,对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薄悬说,“有。我要换衣服,麻烦出去把门带上。”
薄悬对上他赤裸的上半身,和搭在腰间浴巾上的一只手,以及一副提防色狼的眼神,脸腾地有点红。
他其实没那个贼胆,也打不过蒋寄野。
你老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但是自己还在考察期,薄悬想想还是保持着沉默,听话地出去把门带上了。
元旦一过,校园里的人好似骤然少了许多。
有的还没返校,有的单纯怕冷不愿意出门,每天晚上在操场溜达的人影比前两个份少了很多,更多的人则是为了迎战期末考,在图书馆宿舍边关奋战。
蒋寄野本来也是愁眉苦脸备考大军中的一员,但是现在有了制胜法宝。
薄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份人文学院全科目的备考笔记,交到他手里,里面考点重点,一条条剖析划分得比臊子面都细,出卷老师本人见了估计都要吃上一惊,认为是肚子里的哪条蛔虫成精后搞出来的。
宿舍耳目众多,制胜法宝当然藏不住,蒋寄野也没打算藏。
先是夏杰经过他身后时看见,两眼放光地凑上来,再三请示后要过去复印了一份
然后舍友就知道了,然后隔壁宿舍的人知道了,最后楼上宿舍也知道了。
刘洋慕名摸过来,瞻仰传说中的过关神器,询问过来源后,也拷贝了一份,他捧着热腾腾新鲜出炉的笔记对蒋寄野说:“我要是有个这么贴心的对象,别说他想睡我了,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直接给他养老。”
蒋寄野鄙视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刘洋说:“对不起,期末考在上,我没有那玩意。”
蒋寄野无言道:“也是,一块饼干你就能跟人家走,是我高看你了。”
刘洋:“我就吃一块,当时袋子里剩好几块不都留给你了,过去多久了还吃醋,哇去你是真的小心眼。”
不过提到饼干,他还真有些想念那个味道了:“哎,你回头帮我问问学长哪家买的,怪好吃的,他们考试时间跟咱们差不多吧,哪天你把人约出来请吃顿饭——我们几个出钱,白拿人家的笔记不表示下不合适。”
蒋寄野没吭声,走过去把门打开。
刘洋纳闷:“干嘛,开门多冷,屋里热气都跑光了,你还没回答我。”
蒋寄野说,“不吃,谁让我这人小心眼,开门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