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喜极而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负人。
蒋寄野哑然:“哭什么呀?”
薄悬一言没发,张开手示意要抱,蒋寄野看见他掉眼泪就没辙,还能怎么办,赶紧把自己送上去当免费的擦眼泪工具。
无声抱了一阵,蒋寄野感受着脖子上滑落的几滴冰凉液体,眼泪顺着领口像流进了他心里,痒痒的,让蒋寄野好笑之余生出一阵心酸和心疼。
自打知道人过年忙什么去了之后,就有心疼的念头了,何况薄悬大言不惭地说要养他,虽然不清楚哪来的责任心,十之八九是为了他才这样忙,结果蒋寄野还以为被冷落了没领到情。
刚才抱着人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出薄悬瘦了很多,出门应酬不比在家吃饭,纵然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也只是摆着看的,动不了几筷子。
蒋寄野跟着父母,出门在外还能有人吹着捧着,以薄悬的年龄和初出茅庐的阅历,谁会特别注意到照顾着他,基本就是给人捧场去了,一顿饭下来能喝到碗热汤就算不错了,更别提还可能会被灌酒。
抱了一会,薄悬抬起脑袋,哽咽又赧然问他:“刚才的话,你能再说一遍吗?”
“……干什么?”蒋寄野从茶几上抽纸巾给薄悬擦脸,神情复杂,勉强调笑道,“怕我不承认啊?”
他左右看看,手边没有合适趁手的工具,“要不要我在纸上立个字据,再签字按个手印拿去做法律公证。”
薄悬也反应过来问题有多犯傻了,从蒋寄野怀里退出来,面色通红摇头:“不,不,不用了。”
蒋寄野看着他憔悴的脸色,还有眼下的青黑,可见累得不轻,心也软了一下。
不过蒋寄野从来不是会说漂亮情话的性格,而且人哭成这样,他作为始作俑者,漂亮说得再多,只显得被偏爱者在有恃无恐故作风凉。
可能因为要应酬,薄悬里头只穿了件衬衫,明明怕冷来着,也没个毛衣,厚实保暖的大衣和外套进门后就脱在玄关了。这处公寓半新不旧,虽然有供暖,但供应速度极慢,进门后开了半个小时温度迟迟不见上来。
火炉体质的蒋寄野为了方便薄悬抱着,曲着一边腿,隔着薄薄地毯接触到地面,这会都觉着一阵阵冷意爬上来。
蒋寄野起身把人松开了,让他在沙发上坐好,打开空调,转了一圈,自在得像自己家似的,连卧室的衣柜都拉开看了。
有几件衣服看来是从学校拿过来的,很眼熟,也是挺早之前蒋寄野买给他的。
蒋寄野对着单薄的被褥和衣服暗暗不满。
这么点装备往年是怎么活过a市的冬天的?难怪要体寒。
薄悬窝在沙发上,眼神追着他看,一副停止思考的呆滞模样,不知道是酒还没醒还是哭懵了,鼻尖带着点红。
蒋寄野从卧室一出来就跟他目光对上了,立马有被可爱到。
蒋寄野问他:“动不动就哭鼻子,还说我是公主,咱俩到底谁是公主?”
薄悬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毛毯,有点不好意思地讪讪说:“我刚才是,感觉太开心了,天生泪失禁的体质,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
他说着,眼圈发红,艰难地冲着蒋寄野笑了下:“以前做梦,很多次梦见过像这样。”
但是一睁眼就没有了。
所以想再三确认下面前的蒋寄野不是个幻觉。
蒋寄野纳闷呢,他俩总共认识也才小半年功夫,哪来的以前和很多次。
想想又不奇怪,薄悬总有些夸张化的表达,笨拙又真诚的身体语言加持下,一分的喜欢从他嘴里出来就成了十分。
蒋寄野:“你喜欢听,早说啊。”
都是男朋友了,这点小要求难道会不满足你。
蒋寄野掏手机走过来,点开视频录制,屏幕映出轮廓极英俊的一张脸,他十分坦然地对着镜头说:“你好,薄悬同学,我是蒋寄野,鉴于我人正在你家客厅里,所以别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只有一个问题,我喜欢你,请问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他转动手机,让身边的薄悬也入了镜。
薄悬懵懂又紧张地瞥他一眼,朝着面前的手机镜头说:“可……可以。”
结束录制后,蒋寄野把视频发给薄悬的微信上。重新回看了一遍,发现两个人都很上相,般配十足。但旋即又不太满意,问薄悬,“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僵硬,像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点头。”
薄悬立刻说:“那绝对没有。”
“我知道。”蒋寄野说。
对着镜头告白,幼稚得可以,换成旁人拿这种事情出来秀恩爱炫耀,蒋寄野都要贴脸开大嘲讽他,‘小学生吧你,谈个对象有什么好嘚瑟的,当心你对象迟早受不了甩开你跑路。’
但是换到自己身上,完全不觉得奇怪呢。也是奇了怪了。
蒋寄野越看越不平衡,再次点开录制,跟存档文件较上劲了,手把手地教薄悬:“不行,我也要留个底,你照着词说一遍,‘我是自愿成为蒋寄野的男朋友,没有人逼迫我。”
薄悬还在手忙脚乱地下载保存,仍然一副回不过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