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衡在旁边带着柳凌珍一起跑。
两个人绕了好大的弯子,还因为是夜路,差点走错路,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也少,幸好最后还是找到了正确回房的路。
进到老媪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气也还没有喘匀称,柳凌珍赶紧回头关门。
宣衡往上面加法阵。
“怦——!”
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就是一阵阵的敲门声,“啪啪啪!”拍个不停,柳凌珍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宣衡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撑住了她吓软了的身子。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没有回过神来,“道长……”
“啪!”门外那东西像是知道自己开不了眼前这道门,气急败坏又加重力气拍了拍。
门外最后忽然没了声音。
宣衡拉着柳凌珍到床边坐下,“你先歇息下。”
柳凌珍顺从地躺下了,这个夜晚让她受到了太多惊吓。
而宣衡盯着门口那一片明显不正常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那东西还没有走。
……
夜里外边忽然走水了。
惊动了整个姚府的人。
陷入梦乡的下人被同伴拍脸呼唤醒,怔愣真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外边传来“走水啦!走水啦!”
吓醒了。
他们爬起来去打水来扑火。
一个婢女去柴房拿桶时,在里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秋二娘。
秋二娘未睡,只是闭着眼睛歇息,房门一有动静,她就睁开了眼睛,以为还是姚丹派来的人,又是接着来折磨她,她满目仇恨,姚双的良善迟早让他自己栽在姚丹手里面。
见是一个婢女,她心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气息奄奄地问,“咳咳咳……外边……外边发生了什么?”
婢女见到奄奄一息,像是经历了酷刑的秋二娘,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她慌忙地上前,赶紧来扶倒在草堆里面的秋二娘,手还没有扶到,手臂就被紧紧地抓住。
秋二娘抓住她的力气非常大,甚至将她的手给抓痛了,抓得婢女发出一声叫。
秋二娘又问,“……外边…发生什么了?告诉我,快告诉我!”
婢女答道,“姑娘,外边走水了。”
“什么?!大少爷呢?大少爷现在人在哪里?”
婢女见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姑娘不要担心,大少爷早些应当便歇下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秋二娘眼睛瞪大,一幅呆滞的样子,“不……不……你不懂,你不懂……”
倏尔,她急切地又抓住婢女的手臂,声音尖锐,“哪里走水了,你带我去,快点!”
婢女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戳中了秋二娘的敏感神经,但在姚府,秋二娘是相当于女主人的存在,她的话相当于命令,一般的下人是不会反抗的。
不疑有他,婢女艰难地扶起来秋二娘,二人晃晃荡荡地朝着火烧的最厉害的地方去了。
火光冲天,姚府上方笼罩着巨大的乌云。
这冲天的火光,也打不散,冲不破。
第二天,一声凄厉的哭声打破了姚府的往日的宁静。
姚府的大少爷,未来的大家主——姚双,竟然被烧死了。
姚大少爷的死,谜点重重。
满身是伤的秋二娘冲进火场废墟,看见被烧得焦黑一片的姚双,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她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行走。
尽管她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那具烧焦的尸体上所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告诉她,就是姚双。
她怎么可能认不得他呢?
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给她承诺的十里红妆。
就先离她而去了。
秋二娘曾经在姚双面前,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撒泼打滚,仗着心爱之人脾气好,永远都不会生她的气,各种撒娇。
而如今,这世上,她珍之爱之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秋二娘哭得几乎不能自已,她跪倒在那干枯尸体面前,大哭大叫,把姚双的好与坏都骂了个遍。
“姚双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
“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当好人了吗?你那心肠歹毒的弟弟想杀你,你防都不防……你看你自己这个样子,被害死了吧?你看啊你看,你不信我说的……”
“你看看你的样子,黑黢黢的,都不好看了,我以后要找个比你好看的嫁了,我恨你啊姚双,我恨你……”
她疯疯癫癫的,说得话越来越奇怪,先是将过往那些对姚双不好的人都拉出来诅咒了一遍,而后又发了各种毒誓,说自己爱错了人,爱了一个傻子,一点都不值得。
她披头散发,眼睛赤红。
姚丹那边派来善后的仆人在门口是一阵地徘徊,听着屋子里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根本不敢迈步子往里边走。
秋二娘哭啊哭,她曾经是那么讨厌眼泪的一个人,现在也无可避免的流泪。
对着一具黑黢黢、看不出人样的尸体。
在门口徘徊,往屋子里面看来,不小心望见那被火焰烧得黑黢黢尸体,下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只听伴随着凄厉笑声传来的一句话。
“我再也不会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