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黛慢慢悠悠睁开眼睛,层层叠叠的帷幔映入眼帘,她呆滞了一下子,接着一张美人面晃进她的眼睛。
柳凌珍凑近摸摸她的脸,终于没有再流虚汗了,再从旁边的盆里拿出热水浸泡,扭干了的抹布,细细擦了擦沈识黛惨白的小脸。
柳凌珍的力道很轻柔,沈识黛睁着眼睛还是呆呆的,看样子是还没有反映过来。
等柳凌珍擦完,转身去净手,骤然听见沈识黛闷闷地问,“阿姐,这是在哪儿?”
柳凌珍擦干了手,笑眯眯地上前,将坐起身的沈识黛又放倒了让她躺着再休息一会儿,轻声告诉她,她们现在在云舟上面。
云舟的飞行很稳,但偶尔还是会有失重感,不过这些对于解了蛊法力慢慢恢复的沈识黛来说小菜一碟,她不解又问道,“云舟?我们不是在去四方镇的路上吗?怎地就在天上了?”
说完沈识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之前被下了蛊晕了过去,如今醒来虽说还虚弱无力,但是灵力在经脉内已畅通无阻,再联想到她们已在天上云舟,她迫不及待又坐起来,去拉柳凌珍的手,语气激动,“阿姐,我们如今就要去西都了吗?”
柳凌珍顺着她的力气微微矮身,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给了肯定的答复。
想着柳凌珍的记忆很快就会回来,沈识黛面色变得红润了不少。
柳凌珍见沈识黛这样子,知道她已无大碍,不妨她这么多天用心的照顾。
柳凌珍心里面暗自疏通了一大口气,她虽没有记起来太多与沈识黛的记忆,那种情感却像是与生俱来一般根植在她的血脉中,沈识黛一受伤昏迷,焦灼就像血液一样流通在她的身体里面……还好,最后沈识黛身上的蛊解了。
又想起来另外一间的狐狸,柳凌珍默默叹了一口气,解决了一个病患,还有另外一个病患等待着救治。
她收拾好东西,抬着煮好的药,又用法力热了热,刚准备走,那沈识黛眼睛一直很尖,看见黑漆漆的汤药,还不是给她喝的,是要从她房间里面端出去,猜到还有其他人受了伤。
沈识黛好奇道,眼中隐隐约约有兴奋的情绪,“宣衡道长受伤了吗?”
端起来盘子,听到她兴奋的语气的柳凌珍挑挑眉,好笑道,“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沈识黛心里面奇怪,他们一行人一共就三个人,怎么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不会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妖物之类的吧……?她想着也就问出了口,“阿姐,怎地还有外人了?”
听见沈识黛一惊一乍,柳凌珍笑得眉眼弯弯,没让她困惑太久,“是叫涂山澄的人,你认识吗?”
“什么?那只死狐狸,他怎么跟着我们上来了?这人脾气暴躁,还喜欢打架……”
想起来以前和涂山澄打架的那些日子,被他欺压的不堪回首的那些往事,沈识黛想了想总结道,“一个活生生的炮仗。”
柳凌珍被她的形容逗乐,也从她这熟稔的语气里面看出来她和涂山澄认识,又想到涂山澄如今的情况,敛了笑意,“阿十,若是那涂山澄是你的旧友,等你过一阵养好了身子,去看看他吧,他伤很重,宣衡和我说狐狸有九条命,但我去看过他,气喘吁吁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样子,让我很是担心……”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为了救柳凌珍才受的伤,柳凌珍心里面难免不愧疚,知道柳凌珍重感情的宣衡看到柳凌珍特别细致地照顾涂山澄的时候,在旁边狠狠地磨牙。
知道了这件事后的沈识黛毅然决然拉住柳凌珍的手,一脸正义,“宣衡道长都说他没大碍了,他的身体肯定没有大碍。”
柳凌珍始终感觉自己亏欠着躺在病床上的宣衡,无法不为他感到担心,她端着盘子,没去看沈识黛的眼睛,只是说,“这药凉得快,我得快些送过去。”
“阿姐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体才养好这会儿子,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
“不要嘛不要嘛,阿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
最终在沈识黛的死缠烂打下,柳凌珍给她裹了两层衣服,才同意她出房间。
其实对于修士来说,衣服这些身外之物,除开法器不谈,大部分都只是日常用来遮挡的物件罢了,并不会有什么御寒的功能,因为修士自身修行,在经脉里面流动的灵气会一直源源不断地供给温暖。
可这是柳凌珍的关心,沈识黛心里面高兴都来不及,自然更不会去说这些扫兴的话了,人活着想要活得开心,有些话是得挑着说,这个道理沈识黛在亲爹不疼后娘不爱的时候就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两个人一起去看望涂山澄。
涂山澄还是狐狸状态,吃了宣衡给的大还丹,现今虽还是虚弱,但被那血人怪打碎的经脉已在慢慢地重新生长。
躺在软垫子上狐狸强忍着疼痛舒展了一下爪子,今日柳凌珍会来,涂山澄想着调整一下姿势,方便柳凌珍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