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耒叔:“曲珍姐头脑聪明,会经商,之前摆摊还赚了几个万,他儿子不至于窝囊成这样吧?”
陈剑妈:“路俟咏不是开玩具厂子的?倒闭啦?”
一时间流言四起。
曲珍也发现不对劲,邻居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同。
藏着掖着什么秘密。
有人笑问:“曲珍啊,你们买了哪块地,准备种青菜啊?”
曲珍心茫然:“你在说什么啊,王军妈?”
王军妈:“种地啊,巷子都传遍了,说路迟青不读书了,去种青菜!”
曲珍慌忙拉住她的手,扯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听谁说的?”
王军妈晃了下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今早才听家婆说的。”
曲珍回到家,脸色冰得比冬天俄罗斯的伏尔加河还要冰。
中午,曲珍在厨房做清焖大虾,路迟青终于起床下楼觅食,睡衣穿得不修边幅。
他邀功:“妈,我想换台电脑,打游……刷课程老是卡顿。”
曲珍举着锅铲,轻飘飘瞥了眼他:“到底是刷课程还是打游戏啊?”
路迟青咳了咳,“都有,帮我换行不,看在我这几天用功的份上。”
曲珍一脸淡漠:“我建议你先换个妈。”
路迟青:“……”
也不知道被谁刺激到,昨天还对着院子嘻嘻哈哈傻乐,这会儿吃了火药一样,句句硝烟味。
路迟青倚在门边,说:“妈,你这精神状态不正常啊,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没错,你最好另寻高妈。”
“……”路迟青叹了口气,抱着门框,“妈,帮我买吧,这几天可憋死我了。”
“买了然后天天沉迷游戏是吧?”
“我那个叫适时放松。”
“怎么不见梅茵打游戏适时放松,人家考名牌大学就像烤羊肉串一样简单,你行吗,啊?”
“………”路迟青说,“妈,我不要了。”
曲珍这才消停,虾熟了,丢下锅铲,熄了煤气炉火,指挥他把虾端出去,路迟青照做,曲珍拿了两个碗,两双筷,还有一碗蘸酱。
饭桌上,路迟青徒嘴掰虾,嘴里有把手术刀似的,虾壳在口中尽数吐出,和他爸一样懂吃。
曲珍沉默片刻,说:“现在巷子里的人都在议论你。”
“准没好话。”
“你也知道。”
“说什么了?”
“说你辍学去种青菜。”
路迟青夹着的虾咻地掉回盘里,皱眉抬头:“谁造的,我告他诽谤啊!”
他娘的造的什么玩意,说几句不好听的坏话也就罢了,他心态好,格局大,不屑和邻里计较,结果却造出这么大一个陨石坑。
直接能埋下成千上万个他。
曲珍猜想:“会不会是陈剑,他老爱和你作对。”
“铁定是他小子没错。”路迟青气得牙痒痒,气饱了,搁下碗筷,上楼。
路迟青要参加物理竞赛都能造成路迟青要种五犁地青菜,陈剑怎么不去造谣小日本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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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狭窄的小巷子里。
路迟青问都不用问了,单刀直入:“这次怎么解决,你说吧。”
陈剑刚想出趟门没走两步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拖走,他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人也懵:“解决什么?”
“你心知肚明。”路迟青笑得轻蔑,黑黢黢的眼神压着他,“陈剑,我以为在上次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你要是再敢惹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陈剑满脑子空白,人也涨了士气,“我惹你什么了?”
“恶意造谣,散布不实信息,损害他人人格以及身心健康,欺骗人民群众。”
“路迟青,你别冤枉我,我没干过的事拒不承认。”
“从小到大你干的坏事还少?你又哪次主动承认交代?”
“……”陈剑脑子转的快,似是想起什么,“你是说,你不读书去种青菜?”
“你他妈再说一遍?”
路迟青已然暴怒在崩溃的边缘,差点一拳送上去,他怎么还敢当着受害人的面提这事的。
还是教训得少了!
陈剑赶紧自保:“路迟青,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一定另有其人。”
路迟青冷冷看他。
陈剑咽咽口水,眼神胆怯:“我这件事是妈听夏梅茵奶奶说的。”
夏梅茵奶奶?
路迟青拳头迟疑了一秒。
陈剑观察他脸色,“你要是不信,去问夏梅茵。”
足足安静了十多秒,路迟青收回力道,转身离开这犄角旮旯。
陈剑劫后余生地松口气。
当天,路迟青还没亲自找上门,罪魁祸首夏某某就非常有远见地前来负荆请罪。
“对不起,这一切全怪我,我一时漏嘴,我当时给奶奶解释了,没想到她耳朵这么不好使,好端端的物理竞赛听成五犁地种菜,我也没想到事态发展成这样……”
“我发誓我回头一定通过奶奶那张赛过五百人议事会的嘴还你清白,给予你美好幸福的未来……”
“路迟青,对不起,你要是不接受,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消消火嘛……”
路迟青坐在斜坡上的石阶梯,周围全是房,刚好遮挡午后阳光,他不紧不慢地扇着风,手上那把纸扇子是邻居家上幼儿园的小孩玩沙子时丢下的,上方有迪迦奥特曼变身时的图案,极丑,但好在能送来一丝凉爽。
“口水都干了,你说句话呀?”
“路迟青?”
“路兄?”
“路哥?”
“迟青哥哥!”
路迟青冷淡的脸终于有了反应,没什么表情,但也不至于看仇人的眼神。
在听到那一声“迟青哥哥”的时候,眸光还出乎意料地亮了亮。
夏梅茵抓紧时机,双手合十,眼神透着浓浓的求饶意味:“迟青哥哥,放我一马?”
路迟青瞥她一眼,绷不住笑出了声,不吃她这套:“你当我是放马的?”
夏梅茵苦着张脸,实在没招了,委屈地噘嘴。
“对不起嘛……”
不是,她还委屈上了,到底该谁委屈啊!
路迟青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将她愧疚的表情尽收眼底,眼里酝着点笑:“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考虑放你一马。”
夏梅茵小脸一抬,仿佛看到了光明:“你请说?”
路迟青笑得不明显,喉结滑了下,顺着对方为自己心软的高杆往上爬,狡猾又真切地说:“我想你帮我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