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昼就是想笑。
仿佛恐惧挥舞着手绢离开,她莫名冷静下来,脑子里反反复复循环的,是一句:“我会一直视奸你,永远……”
她冷不零丁笑出了声,在冷飕飕的意识空间里格外突兀。
被怨鬼盯上的恐惧感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苏念念炸起的毛都收敛了些:“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嗔怪着推搡着身旁人。却见对方突然扭起身子,下一秒,一张脸就猛地往上凑,她本能往后一缩。属于陈昼的脸此刻看起来竟有些陌生。
不似平时灵动的神情,一双眼空洞地可怕,直勾勾盯着她,又仿佛透过她在看着什么。
“……陈,陈昼?”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她看着陈昼逆着身体结构扬起的头颅,怎么看怎么奇怪——总不能真是鬼上身了吧?
这不可能吧?
“%??※!”
“你说什么?”面前人嗫嚅着,听不清说什么。苏念念只能忍着害怕凑近听。
“……我会一直视奸你——永远……”
“!!!”一瞬间,所有的细胞都叫嚣着快逃,但属于基因里的战斗因子却迅速随着狂飙的肾上腺素升腾——大概是恐惧到了极致,比害怕最先出现的,是拳头。
一记摆拳呼啸而来,属于陈昼的全息影像骨碌碌滚了出去。
“……我错了。”陈昼趴在地上举手投降:“我不该开玩笑——啊!好痛,我死了……”
“别装了。”一拳定心的苏念念心态平和了许多,对这番打岔也不生气:“全息影像哪里会痛。”
“说不定我调了数据呢!”尸体陈昼忿忿不平。
“初始数据都是零,没人说你肯定懒得调!”
“好罢!”陈昼又骨碌坐起来,“你赢了。”
“那当然——向来如此。”苏念念笑得傲气:“叫你吓我!”
“我的错我的错。”陈昼嘻嘻哈哈赔笑:“但真的很好笑——”为了解释笑点,陈昼特地捏着嗓子怪里怪气地重复了一遍,配上刚刚鬼的眼神,竟是该死得般配。
于是两人又笑作一团。
剧情还在继续。
“人还是不能太唯物主义。”种种异常事件发生后,仁美竟还是选择一个人坐电梯上楼。显然,这很不行。起码在恐怖片里,这和火灾坐电梯下楼没区别。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呀!是俊雄……”苏念念短促地叫了声,陈昼往她指着的地方望去,飞速上升的电梯下角,俊雄惨白的脸随着上升的楼层不断刷新。
“哇这小孩……”陈昼抹了抹不存在的冷汗:“怪渗人的。”
这熬夜小鬼的形象实在深入人心,再加上反复出现的他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两人很快就免疫了他的精神攻击。在电梯门外的俊雄很安静,没有发出掉san的噪音,那张忽闪而过的脸乖乖的站在角落,看久了竟叫人觉得有些丑萌。
“每层都出现,俊雄还是很锲而不舍的。”苏念念欣慰道,这样上进的小孩,值得每个人的赞美。
“卡点上楼只为露脸,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陈昼鼓掌:“太有职业素养了。”
匆匆逃回家的仁美接到了来自姐夫的电话——
“喂……”
“……我在你公寓楼下。”
“忘记你是那一间了。”
“702,快点上来。”
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寻求熟人的帮助。仁美的心在剧烈颤动,陈昼可以感受到她真的被吓坏了。
门铃很快响起,透过猫眼,姐夫就站在门口。
“她不是住在七楼吗?”苏念念古怪道:“她姐夫怎么来得这么快。”
“见鬼。”陈昼嘟囔着。
仁美急慌慌拉开门。
奇怪,门外空无一人。
那么大一个姐夫,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她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姐夫藏起来的痕迹,但很快,手上的无绳电话响了,先前听到的气泡声延绵不绝地从听筒传来,像从深喉挤出的硕大气泡,振动着声带一股脑、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和当时在厕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什么?
上一次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不敢继续样下想,不祥的预感笼罩着脑海。仁美尖叫着摔下手机,砰的一声摔上门。
地上的无绳电话还在锲而不舍地发着古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