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郑夫人处,一连几天刘彻都没有机会见到夫人亦或是公子扶苏。
倒也难怪,现在的刘彻不过就是这儿的一个杂役,初来乍到默默无闻的人物,见不到主子也是正常。
刘彻心态还算平稳,就是干活不太利索。
曾经,一向是别人伺候他,他控弦御马算是乐趣,可没什么干活劳碌的爱好,如此这般笨手笨脚的,刘彻越发不得这儿宫令的眼。
没一日,后殿有个地方需要洒扫,这算是个累人的活,没什么人想干,郑夫人宫的宫令一合计就把差事交给刘彻了,刘彻也不能拒绝,只好应下去干了。
待第二天一早,刘彻就到了目的地。
此地不太好洒扫,只因这儿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有许多花草。
郑夫人爱花,请来匠人打理,自己也是时时照看,分外尽心。如是谁没个轻重伤了这些花草,怕是会为郑夫人所不喜。
这难活分派给刘彻,他也不得不小心万分,一边洒扫一边还得防着自己伤到这些花花草草,是挺累人的。
晌午的时候,刘彻去简单吃了个饭,待到下午,再把最后一点地方收拾完就收尾。
刘彻拿起工具,刚准备动手,就看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循声观察,有一丛翠绿后似乎是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小孩?难道是扶苏。
刘彻心念一动,脚步也随之放缓,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个孩子。
但没等刘彻走到小孩身边,孩子自己就先跳出来了。
刘彻仔细一打量,眼前这个小男孩白白嫩嫩的,还挺好看,衣着无一不细无一不精,看来确实是公子扶苏无疑了。
历史上扶苏死的时候,刘彻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今却是能看见一个传闻中的人,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
这感觉怎么说呢,还挺奇妙。
刘彻内心复杂,可小扶苏却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奇怪,也不行礼,就这样看着他。
小扶苏鼓了鼓腮帮子,睁大眼睛仰着小脸问:“你是谁呀?”
稚嫩的童音唤回了刘彻的神智,他恭敬的行礼问安后才开口道:“回长公子,小人是前几日才拨到这儿当差的。”
扶苏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本公子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刘彻忍俊不禁,“是。”
原本只需一炷香时间就能干完的活,让刘彻磨磨蹭蹭拖着,他装模作样地干活,实则一直用眼角余光瞟着扶苏,观察着他。
扶苏蹦蹦跳跳的,似乎是在捉一只蝴蝶,可是总是抓不到。
刘彻有心讨好他,于是凭着自己腿长身高的优势一伸手就把蝴蝶拢到了手心。
之后,他凑近扶苏,把手掌打开。
“哇!”扶苏有点开心,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抬眼看刘彻,眼神有那么一丝丝崇拜,不过只有一点点,矜持得很。
凡事皆得徐徐图之,刘彻没有急着进一步套近乎,这个小插曲后,他收拾完就准备离开了。
可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只小虫打破了刘彻原有的计划,那是一条半指长的虫子,不知何时爬到了扶苏的身上。
孩子猛地看见吓了一跳,立刻手舞足蹈起来想要甩掉它,虽然刘彻也及时帮忙了,可这其中,还是有不少花草都被踩踏。
恰逢浇花的宫女来这儿,看见这一地狼藉,忍不住惊呼:“呀,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扶苏依然惊魂未定,眼眶红红地,没有说话,无奈,刘彻把这事儿揽在了自己身上,
“是小人不小心。”
宫女气的脸都绿了,看着挺俊的,原来是个傻的,自己少不得要被牵连。
她沉着脸说:“你跟我走,和我去向宫令解释吧。”
刘彻自然答应,临走前,他看了扶苏一眼,那是祈求的目光。
之后,他就被带着离开了。
扶苏看着刘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觉出自己闯祸了,这人是代自己要去受罚,他跺了跺脚,急匆匆跑走了。
刘彻则被带到了宫令面前被训斥。
“刘彘,你知罪吗。”宫令气的直哆嗦,恨恨地用手指着他。
宫令来回踱步,“我早知道你笨手笨脚,但没想到你扫个地都能把花踩到。”他走到刘彻身前,用力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是来这儿当奴仆的还是来这儿当主子的啊?”
说真的,宫令的手落到刘彻脑袋上的那一刻,他真想把这老阉人的手骨掰断,但他忍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