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刘彻心里默默自我安慰,再开口,又是一派谦恭和煦,“我还得谢谢姐姐给我露脸的机会呢。”
刘彻微笑着道谢,之后就领着一群尚衣宫女鱼贯而入,进去时,他还微微低着头。
帷帐后,嬴政长身而立,因为刘彻是打头的,所以嬴政一眼就看见了他。
嬴政并没有觉得吃惊,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刘彻被太后安排在了郑夫人的宫里,也知道他现在在扶苏身边伺候。
秦王现在虽年少且受制于人,但暗地里,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耳目。
刘彻见嬴政见到了自己却没反应,自然也没乐天的以为十八岁的秦王有着八十岁老人的记性,已经把自己忘了。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刘彻想。
刘彻心思虽多,却也没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立刻指示宫女上前伺候穿衣。
虽然是常服,但穿起来还是很复杂的,从里到外层层叠叠的,其实和刘彻自己从前的常服穿戴很接近,可惜刘彻从前也是被伺候的那一个,于是就没上前添乱。
他只是在收尾的时候,上前半跪着,把深衣的带子系好。
实话说,现在的刘彻多少有点被秦宫的生活磨平了棱角,现在还能苦中作乐的想起码现在跪的以后是个真皇帝,地位上也算和自己平起平坐。
刘彻本分地做事,却不知此刻嬴政却在低头看他。
嬴政凤目含着冷意,他目光轻轻扫过刘彻的脸,心里得出了他确实有几分颜色,能担当的起做男宠的结论。
上一次嬴政其实并没有看见他的长相,更准确说是不在意。
自己母亲的男宠,他没必要放在心上,若不是这刘彘自己不谨慎,嬴政也未必会去找他麻烦。
是以太后的安排,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干预,不过是严加看管一些罢了。
嬴政的无意为难和刘彻的有意躲避使得他们继上次后在今天才再一次见。
想着他现在伺候着扶苏,嬴政有意敲打他一二。
眨眼间,刘彻已经整理好了腰间和下摆,他缓缓站起来,打算抚平嬴政衣襟处的褶皱。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嬴政就一把抓住了他准备动作的手,正准备开口:“你……”
下一刻,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是郑夫人来了,
“王上,妾……”
刚进门,郑夫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噤了声,此刻嬴政和刘彻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让人想入非非。
二人差不多高,站在一起就是齐头并肩的状态,因为刘彻刚才在整理衣服,所以他们俩靠得很近,面对面就感觉好像马上要亲到一起。
而且,刘彻的一只手还握在嬴政的手里。
郑夫人看在眼里,面上平静心里却早已千回百转了。
夫人半晌没说话,还是刘彻先反应了过来,轻轻挣了挣被握住的那只手,嬴政才恍然明白了现在这个情景好像令人误会,马上松开了对刘彻桎梏。
“王上,夫人,小人告退了。”说完刘彻就立刻走了,身后好像有鬼在追。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嬴政关心地问郑夫人。
听到王上的问话,郑夫人暂时收敛好心思,“惦记着王上呢,就起来了。”
“嗯。”嬴政没在说话了,一向主动的郑夫人也没开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嬴政总觉得郑夫人现在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于是也没留下来用早膳,就空着肚子离开了郑夫人的宫里。
嬴政空肚子走了,却给郑夫人留下了一肚子忧愁。
她也没什么胃口,念着腹中的孩儿勉强吃了几口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一个人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她招来芙蕖,“芙蕖。”
“夫人,我在。”
“嗯。”郑夫人答应一声,旋即吩咐道:“你去把刘彘找来。”
芙蕖不解,“他陪着公子去学堂了,夫人找他干什么呀?”
“没什么。”郑夫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她去传胡宫令来。
只待一会儿,胡宫令就来了,他殷勤的上前:“夫人找臣有何事啊?”
郑夫人叹气,“是刘彘。”
刘彘?胡宫令心里咂摸着,难道这小子又给自己闯祸了?
还没等胡宫令寻思出个所以然,郑夫人就又开口了,“让你去打听那刘彘的底细,你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原来是这事,胡宫令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又为难起来了。
其实胡宫令早就去打听了,但打听是打听出来了,不过结果却并不美妙。
只因那下人回刘彘那小子身份暧昧,似乎是谁养在身边的……咳咳。
这事儿王公贵族间多的是,多少人都有这爱好,彼此之间心照不宣,连那王弟也是,胡宫令一得到消息,就不免联想到了王上身上。
若是从前还好,现在这夫人正在孕中,因着楚美人的事刺激,眼里格外不容沙子。
刘彘此命休矣啊,胡宫令在心里替他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