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醒了。”
刚从黑暗中脱身的刘彻,一睁开眼睛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再仔细定睛一看。
是皇后,自己居然回来了!
因为太过于惊喜,刘彻一时间愣住了,眼睛都不转了,皇后眼瞧着,还以为皇帝是有什么不妥,连忙呼喊:“游遂。”
“臣在。”
男子的声音很清亮,像是一个年轻人,待到刘彻看见他的面容还有些微微吃惊。
这个游遂看起来同自己差不多年纪,长相端正,看得出年轻时也算是俊逸,但比起自己见过的美男子可差的多了,就气质是难得的沉稳。
“陛下感觉如何?”这是皇后在问询,刘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不适应。”
说完,他看向皇后,“这是?”
“游先生是位游方术士,大姐也认得他。”皇后斟酌着给出了这个答案。
刘彻心下有了计较,转头打量着游遂,“那朕此番转危为安,都是你的功劳了?。”
游遂听闻此言,立刻跪伏在地 ,恭敬道:“臣不敢居功。”
“你师从何处,是何人引荐。”
游遂微笑,“臣只是一乡野之人,谈不上什么师门,至于引荐不如说是臣毛遂自荐。”
刘彻没说话,不过微微扬起的眉头昭示着他对这个“毛遂自荐”有些兴趣,于是游遂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慈父之心,为太子建博望苑,以期我大汉的储君可以招揽贤士,充实己身。”
刘彻轻轻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却并不说话。
游遂也从容,“如今,自恃有才能却不得志的士人都尝试去碰碰运气,臣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你看着倒是不同你说的那样自视甚高,早前朕四境上下寻求有能方士的时候你没出现,如今倒是去博望苑自荐了。”
刘彻笑了,笑容有些捉摸不透,那话像是在打趣一个好友,但却怎么听怎么怪异,旁边的皇后也很不舒服,想解释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可这似乎并没对游遂造成什么影响,他依然有礼有节,
“臣不才,却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再高的才能如果不能为陛下所用也是徒劳,所以不敢恃才傲物。”
接着,他话锋一转,“至于自荐,臣早年游历四方并没有安定下来的想法,如今年纪渐长,也渴望建立一番事业,可惜错过了陛下的寻求,便只能辗转通过太子来面见陛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游遂的言语有那句取悦到了刘彻,刘彻并未继续为难他,也不再深究他的事情,只是让他退下。
“是。”游遂听从命令,很快就离开退出了内室。
如今只剩下皇后在内,刘彻问了几个自己关心的问题,“自朕昏迷后,过去了多久,还有朕的情况,有几个人知晓。”
皇后一五一十地说明白,“至今已有三月了,知道的人除妾和游先生以外,还有您身边的近侍以及太子和长公主。”
“做的不错,此事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大姐,太子,嘶……”
刘彻突然有些疑惑,“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卫青?”
刘彻不提还好,一提皇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这样子,刘彻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测,接着皇后的话肯定了他的想法。
只听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神情晦涩,“卫青又病了,成日昏昏沉沉,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妾实在不敢让他知道。”
她这么一说,刘彻就了解了,他出事之前卫青的身体看着就不大好的样子,没想到现在是更差了。
早年卫青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近年虽然都只是协助处理朝中的事不再打仗了,但年轻时的亏空是弥补不了的,早就有御医说过大将军非长寿之相。
到如今更是能看出来是强弩之末了,卫青本人倒是乐观,毕竟生死有命,刘彻对此却有些不太能接受,皇后与长公主也是愁啊。
思及此,刘彻也是无言,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悠悠叹息,他轻拍了一下皇后的手,“你最近也是辛苦了,朕修养两天,你也且回椒房殿歇歇吧,过两日,一起去卫青府上探望。”
听他这么说,皇后也不多言,只想要不要传李夫人等年轻的嫔妃前来侍候,还没等吩咐就听刘彻说不用来人,于是皇后就自己走了。
不成想,游遂还没离开,卫子夫刚走出去几步,就和他打了一个照面。
没等说什么,就见游遂恭谨行礼问安,“殿下。”
“你多礼了,快起。”卫子夫偏头,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很快就不见了人影,只留游遂在原地,要是有人路过,还能看见他脸上的苦笑。
过了两日,刘彻果如他之前说的一样,携着皇后一起去了大将军府上探望卫青。
卫青还是昏迷着没有醒,看着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刘彻站在床边看着心情既伤感又复杂,左右一打量,自己心里复杂,皇后的脸色更复杂,大姐平阳长公主也是一脸倦容。
他把平阳公主叫了出去,美其名曰给皇后姐弟一点单独的空间,实则是想问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