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其实不是办这个的时候,但为了皇帝,也是师出有名,是以卫子夫这几天一直忙着安排大傩仪式。
这一切看起来没问题,可熟悉卫子夫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只因卫子夫不太信奉鬼神之说,甚至对求仙问鬼的事有些不易察觉的厌恶,对这些仪式是能避则避,这类东西除了皇后本职要做的,余下是从不沾手。
虽然因着本朝皇帝信奉,身为皇后也得夫唱妇随,但她亲近的人也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可巧,今日卫长公主就怀着一肚子疑惑来质问她的母亲了,“母后,怎么您现在也迷信上那些术士口中求仙的妄言了。”
卫长公没让人通传,径自就进入了殿内,气势汹汹地,说话的口气也不太温良。
卫子夫本坐在御座上,身旁的女官正端着一面铜镜,和她说些什么,卫长公主突然进来,这行为举止看的卫子夫直皱眉,忍不住开口道:“毛毛躁躁,这就是你大汉公主的规矩?”
见母亲这般态度,卫长公主只得先道歉,“儿臣错了。”
“知道错了就回去吧,最近不要再进宫了。”
卫子夫殷切叮嘱,可在气头上的卫长公主却并不能体会,“为什么?您现在是讨厌看到我了吗。”
卫长公主情绪一下低落了起来,语气又是那副忧郁中暗藏怨气的腔调,“我让您和太子蒙羞了,您现在是讨厌我了。”
卫子夫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你这是什么话。”
“呵。”,卫长公主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头发,“难道不是吗?你喜欢我两个妹妹,重视太子,唯独不珍惜我。”
卫子夫这下怒极反笑了,“刘孋,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不珍惜你,那谁珍惜你,你的父皇吗?”
卫子夫站起来走到了卫长公主身边,“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为谁操的心最多,你想给栾大修墓,是谁为你东奔西走,你的妹妹们,从来是我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老老实实的呆在封地,不掺和长安这些事。”
“还有你弟弟,难道我独独管束你放任他?你们姐弟两个最可恶了,仗着皇上的宠爱是从来不听从我这个母亲。”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现在还没有发现你父皇的宠爱靠不住吗?陛下如今性子不比以前宽和,现下他对你还有愧疚,我劝你同他和解,你不听就罢了,怎么还都是我的错了呢。”
“哈哈。”卫长公主笑了几声,但笑着笑着就哭起来了,她自嘲,“母后不用提醒了,我怎么不明白吗,从前我以为父皇是父字当头,现在才明白皇上其实是皇父。”
她摸了一把眼泪,但新的泪水还是不住的流下,“可我明白的太晚了,母后也不必否认,女儿知道我从小亲近皇上,不如其他兄弟姐妹对娘贴心,长大了也净添麻烦,因为栾大的事情让你们劳碌。”
“别这样说。”卫子夫心疼了,她擦了擦卫长公主脸上的泪水,“很多事情,娘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告诉你,你听话好好呆在府里,或者去你舅舅府里,找姑姑陪你,我过段时间就去看你,啊。”
“既然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我去看看宗儿和嬗儿。”说罢,卫长公主就要离开了。
没想,刚走没两步,她就看见了皇上,“父皇?”卫长公主心里担忧,刚才那些话,他可都没听见吧。
她的忧心不无道理,嬴政确实都听见了,但为了避免公主尴尬,就装作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孋儿是来看皇后的。”
卫长公主心想爱听见没听见吧,反正现在自己和皇上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现在儿臣要去看孩子了,就先走了。”。
公主行完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