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的呗。”明中翳不以为然。

大概是受成长环境影响，天生缺乏安全感的人为了寻求认可，往往具有高敏感的特性，总是能轻易地感知到他人的情绪和期望。

不过明中翳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怂恿狄莲：“你直接问狗儿不就行了。”

狄莲一言难尽：“……他可叛逆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许霄问：“狗儿现在多大？”

狄莲答：“十八岁。”

回忆起狗儿那高大壮硕的体型，明中翳不禁陷入强烈的嫉妒。病秧子平等地羡慕身边每一个生长发育健康的朋友。

许霄是知道狄莲年龄的，说道：“比你小了八九岁吧？可能是会存在一定代沟。”

“不是这个原因。”狄莲摆了摆手。她不是会拐弯抹角的类型，直接说道：“我俩没有血缘关系，是同一个救助中心出来的。他小时候就很抗拒交流，‘狗儿’也是自己给取的名字，学会手语之后更是连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看来现在和邬可很有共同话题。” 明中翳说了个冷笑话。

惊讶归惊讶，狄莲并没有做出进一步行动。一方面是不认为能从狗儿那里得到答案，另一方面，对方已然成年，即使她是法律意义上的姐姐，也无权干涉其感情发展。

想要确认的话，不如向明中翳学习，在日常生活中多加观察，看看他和邬可是不是有亲密往来。后者可要好沟通得多，尽管是同款哑巴，却有求必应，既愿意参与集体活动，又会主动搜集比赛资料，不难看出其本质是比较外向的。

略过八卦不提，三人的讨论重归正题，继续分析决赛上的竞争对手。

……

下午，许霄和狄莲先行离开医院，前往检修仓库。明中翳需要持续治疗，出院时间在5点，迟一步才能去验收姜航的维修成果。

28号仓库。

齐戎围绕着机甲，忙上忙下。许霄没去打扰，反坐在高脚凳上，双肘撑住金属靠栏，一边小幅度地转悠，一边用视线追随着对方忙碌不停的身影。

寻求有效建议……并非他不想，而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首先，排除心理医生。许霄不太乐意将自己和齐戎的私密话题透露给不熟悉的外人。

所以只能锁定亲朋好友——直接排除父母。

尽管他是个标准的家庭宝宝，亲属关系亲近和谐，但并不想开口咨询性关系，光是想想就有种尴尬感。

这种尴尬不是视性为禁忌、从而采取回避态度，而是受传统抚养长大，他在父母面前是晚辈，性又是比较私密的话题，沟通起来总有种被插手干预私人空间的不自在感。

况且即使不问，许霄也能猜到父母的回答——“不要犹豫，直接上！”

行动派X2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再看看同辈人。

率先想到的是齐烟。对方恋爱经历丰富，想必性关系颇有心得。

但是犹豫之后，也选择了放弃。放弃的理由不在于性别差异，而是同齐戎频繁往来的时间里，他早已将齐烟当做心理上的亲人，所以还是觉得怪尴尬的。

至于其他同龄朋友……

虽说交游广泛，列表联络人很多，但是90%属于点头之交，剩下的也多是像狄莲和明中翳这种，并没有亲密到能够深入沟通性话题的好友。

哪怕曾经有交好的邻居、义务教育阶段关系不错的同学，也在各自追求学业或工作的情况下逐渐减少了往来，关系自然变得淡漠。

而在考入泰礼学院后，不久就认识了齐戎，从此形影不离。再也没有比之更加亲近的对象了。

思来想去，许霄忽然醒悟，他最好的朋友其实就是齐戎。

……那不用考虑了，直接问对方不就好了嘛！

做出了决定，许霄的心情再次明媚起来。不过面对齐戎的好奇，只肯透露晚上再说，然后钻进了驾驶舱做机甲自检。

角色对调，轮到齐戎坐到一旁安静地观望了。看着对方堪称欢快的背影，仿佛能幻视出一条无形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左右摇动。他单手撑住下颌，眼底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