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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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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这魂火一直烧下去,云止担心自身的理智会被烧穿,这场梦境也会随之陷入失序之中。

她的衣服已经湿得像水做的一样,身体也软到不行,连极其简单的烘干术都没有力气施展。

下蹲这个动作,以双脚为全身的支撑点,一直在消耗她的体力,这场蓄意纵火又在榨干她的意志极限,她无力维持这样的姿势太久。

屈从于欲望,本就是魔族的天性。为什么以魔主的身份面对昆澜时,她总是不可避免的在逞强?为什么不敢让昆澜看自己的脸?

被看见,就输了吗?

被勾起反应,就该羞耻吗?

谁在定义她与昆澜之间的输赢与体面?是赢是输难道就有对应的得与失吗?

还有比体面更重要的存在,那就是关系中的真实。

这场梦最缺的就是真实。

云止不再用膝盖挡住自己的脸,重心向后一仰,平躺在地上,地表十分冰凉,让她能静下心思考昆澜的问题。

为什么要救昆澜?

“我把最完整的过程说给你听。”云止甚至放弃了叙事诡计,毫无保留的说:

“我不止造了一个梦,我会修改事实,让你接受梦中的新身份。上一场梦,你是我的魔后。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带走被我囚禁于体内的一名人族,她对你很重要。

“梦里唯一真实的只有我和你,这名人族其实是我扮演的,我当时那么恨你,你越害怕什么,我就让你失去什么。她的死亡,对你的打击最大。

“在梦境的结尾,我以假死的方式与体内的人族玉石俱焚,你接受不了,几乎渡尽了魂力来救我,甚至自焚心血来逆转局面,却没能如愿,反而被我折磨得一身是伤。

“你当时快死了,我不想承你的情,也不甘心你死的那么轻易,所以归还了你的魂力,还馈赠了一些魂力,我救你,是想让你在这场梦不受伤情限制,从杀戮中入魔。”

魔主用喑哑的声音详尽的交待前因后果,眼窝和颈间冒出的细汗在淡青色火焰的照耀下如同彩色亮片,十指的指节泛着桃花一样的粉。

魔主的指纹已经被汗水泡皱了,双腿夹得很*紧,右膝难耐的蹭着左膝,微微的抬起,所有的身体反应都没能逃过昆澜的眼神。

魔主的唇越说越干,昆澜却看得有些渴,做了两次吞咽动作。

她并没有想象中听的那么专心。

得到回复后,她按照约定收回魂火,所有的火光化作一片片柳叶状的光体,钻入她的掌心,她能用双手感觉到魔主所体验过的热。

魔主的汗,会比它更热吗?

“魔主,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拉你一把?”昆澜礼貌的微笑。

“我就这么躺……”云止突然被昆澜牵起双手,上半身被带起来,整个身体随着昆澜的向上拉动而强行站直。

身体还没从情欲中恢复过来,她的双脚都在打颤,几乎又要跌到地上。

昆澜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揽着魔主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以此稳住身体。

“好烫。”云止本想呵斥昆澜的多此一举,可腰间传来熟悉的温度,瞬间清空她的理智,她的智慧早已飞走,语言只能用来表达生理的感受。

“你也是。”原来魔主手上的汗和颈间的汗,比她的魂火还热。没有出汗的部位,只有耳朵,还是正常的体温。

昆澜想起魔主之所以救她,是因为恨。

只有恨吗?

她要继续求证下去。

“魔主,我刚才打断你的话,违抗你的意愿,你会因此恨我吗?”

云止说:“不会。”

“为何要中止这一场杀戮之梦,是因为造这种梦损耗魂力,不够值当,还是因为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而不值当?或者二者皆有?”

问出这话时,昆澜十分紧张。

“是我决定不再恨你了。”这是更深层的一个答案,归根到底,她想放下这些极端的爱恨,活得轻松一些。

盘踞在昆澜心口的魂力化身听出话中的深意,跟昆澜道别:

“我只能在梦中活跃,魔主在不久之后会终结这场梦,梦境之外你也能恢复自由,她的心已经很坚定了,接下来就顺其自然吧。”

这道魂力每次出场都会对她提供建议或指导,积极的改变现状,这一次竟认命的说出“顺其自然”,昆澜听得有些怅然。

“魔主,在现实中,我和你,只是仇敌吗?”昆澜问的有些犹豫。

云止在倚靠中找回了一点力气,她抓住昆澜的肩膀,直起腰,与昆澜期待的双眼对视,答得格外认真:

“如果你不曾杀我,我和你是没有仇怨的,我只是短暂的把你视为敌人。现实中,你被迫成为我的魔后,但时日尚短,未行大典,可以不做数。”

昆澜有些意外,原来她和魔主在现实中有这样一层关系,魔主也愿意断掉这种关系。

看来是真的要给她自由。

昆澜一点也感受不到轻松,她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空空的,能灌进风。

“对不起,我不该用魂火折磨你。”

梦境之外的往事无法改变,梦境之中还有转机。

“我很舒服的,这是我第一次以本我的模样经历这种事,我觉得很圆满。再休息一下,我就能攒足力气,放你离开梦境了。”

云止发自内心的认可昆澜给她带来的愉悦体验。昆澜道歉时,眼睑半垂,视线右移,心虚不敢看她,是那么可爱。

当她不再对昆澜心怀期待时,无形中得到了那么多的正向体验。

“我之前吻你,也不是为了欺负你,而是用魂力检查你的身体,我自尊心强,不敢承认我在关心你。”

这个梦的体验太好,云止不想留下一丁点误会。

昆澜介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喝我的血,是因为恨我吗?”

云止转了一下眼珠,思考一圈,说:“你的血带有情绪,我不能读心,只能用它来探测你对我的态度,喝血是好奇心作祟。”

这话反而让昆澜觉得沮丧。

“可是你现在对我一点也不好奇了,只想着尽快把我送走,我知道这是好意,可是这种落差,让我觉得很……”昆澜想形容出来,却卡了一下。

烦躁?低落?如鲠在喉?

这些都太片面,她的感受远不止如此,她的脑中突然抓住了一个词。

“很憋屈。”

她讨厌顺其自然。

讨厌被魔主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场梦一点也不公平!我不记得与你的许多事,只能不停的问发生过什么,以为只要问得够深,就能掌握主动权。我快要自由了,心却很迷茫。”

昆澜感觉心口的空位越来越大,即将迎来自由,是这种感觉吗?

“离开之前,我想做一件事,不会耽搁太久。”昆澜想求证自己的心。

对方没有细问,只是嗯了一声。

昆澜亲上了魔主的唇。

她没有深入,只是在赌魔主会不会推开她。

魔主没有发怒,反而主动迎合这个吻,伸出舌头,吻得更深,就像从海面跃出的游鲸一样灵活,由外到里的□□她的上颚。

她的心像是得到补偿一样,被一点点填满。

魔主对她,仍是好奇的。

良久,云止干燥的唇被润得很湿,她从昆澜的脸上移开,连心声也不打算隐藏了。

“你是不是很想读懂我?我亲你的时候,一直在想,那个叛徒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是不是祈求你对我好一些,你愿意吻我,是出于真心,还是怜悯?你的身体不排斥我,是之前的梦残留的亲密幻觉,还是你真的能接受我?我的思想就像生病了一样,不停的在猜忌和质疑,永远也不能单纯的享受美好。”

魔主的真心在这一刻朝她袒露,昆澜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份脆弱,说:“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用吻来确认你对我的感觉,与别的无关。”

云止的眼神没有因此发亮,反而灰蒙蒙的,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我在你体内种下了情欲念和痴念,你只是受魔念的暗示,误以为自己喜欢我。梦醒之后再想起这些话,你一定会觉得后悔,还会恨我为你种下魔念。”

昆澜担心被误解,态度十分坚决:

“我能被种下魔念,只能说明我的道心不稳,我不会因此恨你。我对你的心意是由我决定的,不会轻易改变。”

云止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她的心病与是否被昆澜喜欢无关。

她推开昆澜,施出一道紫光,正言殿前方的广场中央出现一道白色的大门,是这个梦境的出口。

“昆宗主,我既然要放你自由,就不能和你继续纠缠,比起其它可能,我们还是在战场上做敌人比较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人族有恻隐之心,你走吧。”

“我不是宗主,我是执剑峰剑修,昆澜,我要留下来。”昆澜死死抱住魔主,不愿放手。

云止也不惯着昆澜,除了她所站立的位置,所有的地面都被她用魂力改成了传送阵,昆澜只能被强行传送到出口附近。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她必须亲眼见证昆澜的离开。

*

梦境出口附近有强大的涡旋气流,像龙卷风一样,昆澜只能召出长剑,深深扎入地面,防止自己被吸力带走。

她向体内的那道魂力紧急传音道:“事已至此,我该怎么接近她?”

“她打开殿门主动见你的时候,就想着该如何放弃你了,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无用,她不敢相信你,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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