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三皇子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秋榆顿觉不安,心中烦乱,心想:“该不是我行为有什么问题,却显得自己奇怪了。”
正巧那住持起身往外走了,出了门几步,秋榆估量着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便极小声道:“怎的这样看我?可是我行为有何不妥?”
牧文德皱了皱眉,也用极轻的声音答道:“我不喜欢吃面,你又是为什么不吃了?”
秋榆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可笑于自己的自作多情,便闷头几筷子把那面挑了,扭头没答三皇子的问题。
牧文德倒是不恼,只是奇怪了秋榆的态度,不过他也看开,心中安慰自己道:“女人家大抵都是这样无常的,或许是见我看她生气了。”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奇怪:“我看她有什么好气的,真难懂她,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怎的还这样害羞?”
他心下觉得是秋榆一直惦记着自己未出阁的身份,才对男子的眼神相当敏感,一时间不由得爱怜起来。想起秋榆出城时曾提及自己的婚事,心里不由得通明起来:“原道是因着怕自己的姻缘,也是,这大明的女儿家,哪有不担心自己夫家的,只是她现在年纪也大了,我却也不能放她去找什么夫君,倒是害惨了她。”
这样一想,牧文德顿时觉得自己真真是个纨绔子弟,耽误了良家妇女的好姻缘。他少有什么愧疚,也不曾亏欠于人,却觉得自己对秋榆有愧,心里烦乱如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巧那住持回来了,见两人都搁置了筷子,便道:“正午已过,两位不若趁此来拜一拜神佛,也好求一求庇护。”
秋榆起身应了,牧文德也连忙起来,跟着那住持来了庙前。
住持站直了朝佛拜了一拜,正欲开口,却见那男子果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他强压着笑容冲那男子捻了几颗佛珠,道:“此位施主真心向佛,一定和佛有缘,此次来拜,愿上最好的金檀香为施主祈福,愿佛赐福于施主,重得开口之乐。”
牧文德心知自己是免不了这一拜,便接过那燃着的檀香,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拜了一拜。他并非蔑视佛教,只是厌恶这些假借佛教之名敛财的骗子罢了。
那住持见男子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喜得眼都笑细了,便又道:“我见施主和夫人感情和睦,互相体谅,愿再为施主祈一姻缘福。”说罢便拿出一支红香,递入秋榆手中。
秋榆没曾想到竟然拜佛也有自己的一份,还是牧文德一起拜姻缘,急得脸都红了,却睡不出话来,那住持只当她年轻羞涩,催促道:“怎么不快些拜?心诚则灵。”
秋榆无法,求救似的看向了牧文德。
牧文德听不懂这些人在聊些什么,只是见了住持又往秋榆手里塞了香,便以为秋榆是怕这香火贵,故而来看自己脸色。
牧文德一向宽厚,更何况他适才还愧疚于秋榆,便毫不犹豫地接过那香火,粗粗看了一眼,心知不是檀香,便又从口袋里拿出来半锭银子放在桌上,拉着秋榆的手跪了下去。
秋榆又急又气,却无法开口解释,被牧文德拉着跪在那蒲团上拜了一拜,眼睁睁看他把那香火插/进了佛龛里,心里恼了,便从眼里逼出泪来。
那住持见秋榆哭了,只当她心悦于夫君的爱护,笑道:“施主怎么还喜极落泪?只是心诚即可,若是如了愿还得记得还愿。”
牧文德见她哭了,不明所以,只当她因着自己出手阔绰而感激落泪,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拉住她的手看她。
却见秋榆被迫和牧文德拜了姻缘,又被这住持打趣,三皇子还这样含情脉脉地看她。气急了,便甩开那手往外走了。
牧文德见她走了,不知所以,便也跟着出了门。
那住持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只当是女子娇羞,怯于被人看到,便转身摸了那一锭半银子攥在手心,转头却看向那矮小的孩童,声音冷厉:“那两人怀财,记得报给武大官人去。”
那孩童仰头看着住持,再开口时已是男人口音,赫然正是个侏儒!他答了声“好”,瞥了一眼住持,便大摇大摆的往寺门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