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卞持盈看着宝淳那副眼巴巴的模样,挑眉反问:“谁说我有新安排?”
宝淳“啊”了一声:“可是娘刚刚不还问我们想去哪里玩吗?怎么这会子又反悔啦?”
“问问而已。”卞持盈哼笑一声:“怎么?不行?”
“殿下。”朝玉进了屋来:“陛下来了。”
屋内三人神色各异。
晏端一进来便看见宝淳那张恹恹的小脸。
他步伐微滞,笑意先浮了起来:“宝淳这两日怎么样?好些没有?”
宝淳点点头,“虚弱”地轻咳了两声:“好多了,多亏这两日嘉平守着我。”
晏端余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卞嘉平:“那是她该做的。”
他坐在床边,与宝淳说些有的没的。
直到宝淳开始打哈欠,他这才起身来:“你先睡会儿,朕下回再来看你。”
“皇后可有空闲?”晏端看向卞持盈:“朕许久没有和皇后去园子里散步了,今日天不错,暖和,想必园子里的花开得也不少。”
卞持盈起身来,迎着他的目光:“那便去走走吧。”
园子里没多少花开,大多都还含着花苞未绽,不过绿意蓄势待发,还是能感受到满满的春意。
卞持盈目光扫过花丛,目光落在前方的路径上:“陛下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晏端转头看着她的侧脸,一时有些恍惚。
卞持盈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皮微动:“怎么?”
晏端回正头,目视前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我不愧为夫妻。”
卞持盈掀掀唇角,没有回应,似是对他这样的话感到无语。
荣屿青一案虽已落幕,可晏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依旧觉得卞持盈不对劲,虽然那晚宗豫有劝过他,他也暂时摒弃了那莫名其妙的直觉。
但——但那夜过后,卞持盈不对劲的直觉愈发强烈,常在脑海里徘徊往复。直到今日,直到今日晏端看到卞持盈的第一眼,他便敢笃定:卞持盈真的不对劲。
“我给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卞持盈含笑说:“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晏端眉心一跳,他转头看着卞持盈,警惕问:“什么礼物?”
“新年礼物。”
“你分明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晏端伸手握住她肩头,制止她的步伐,语气急躁:“卞持盈,是什么礼物?”
卞持盈不紧不慢回身,与他面对面,看着他急切烦躁的神色,她忽然笑了:“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
她说完,撇开晏端的手后,便慢悠悠离去,留晏端一人站在园子里愣神发呆。
“卞持盈——”晏端追了上去,他气息微喘:“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负手往前,对他的话罔若未闻。
晏端大怒,他伸手欲抓卞持盈,却被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他脚下趔趄两步,险些跌倒。
卞持盈收回手,看着茫然震惊的晏端,她轻笑一声:“陛下好好儿歇一歇吧。”
她看向晏端身后的晏一:“照料陛下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晏一惶恐跪下:“小的明白。”
等卞持盈走远后,晏端这才回过神来,他怒吼出声:“卞持盈——你好大的胆子!”
回到乾清殿,晏端气急败坏,砸了不少器具,满地狼籍。最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卞持盈……她竟敢……竟敢……她混账!她好大的狗胆!”
他脸色涨得通红,眼神里带着极端勃发的恨意。
早知道……就不该让小舅舅留情,就该让卞持盈身首异处!留全尸?她也配?最好是让野狗疯狂啃食她的尸首,将她咬得血肉模糊才是!让她曝尸荒野才是!
待冷静下来,晏端回过神扫视四周,才猛然惊觉乾清殿空无一人。
他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于是他跌跌撞撞起身来,冲向殿门。
“来人!”他惊慌失措欲跑出殿外,却被两把长刀拦住,锋利的刀刃闪着光,杀意凛凛。
门口侍卫的声音冷漠无情,不夹带任何情绪:“殿下说过,陛下还是在乾清殿休养生息吧,不必担心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