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观昙拨了拨掌心里货真价实的银两,这就是天降横财的感觉么?
信筒是用蜡密封着的。
“让我来打开?”
咕呼——
猫头鹰的一根耳羽朝旁一摆。
“好吧,跟我真亲啊小东西。”
那只猫头鹰不太能明白他的话,但能读懂这情绪。
扬起脑袋望向一边,竟不理他了。
护生这么有趣,人也只会一样。
这点散碎银子,他就借下了,钱都收了,便看看你的消息好了。
凤观昙打开信筒,里面装着张薄纸。
他展开来:
“钱大师:
神君护佑,百福并臻。
你除邪的事迹,洛阙城已人尽皆知。若能写出一本传奇,必能钱财就手,百世流芳……总之,敬请挥毫,将稿件寄回。
新店争胜太过,旧文人尽皆被其笼络。实不相瞒,如不能在三日内拿出新书,我书肆就要被商会从百大店铺除名。
稿酬好说,预付十一。
洛阙东城如意巷,抉珠阁敬上”
书肆来信,求人写稿的?
书肆老板显然很有本事,能用护生寄信。
收信的这位钱大师也需要有些修为。
不过人人皆知?他就没听过。
信上语气并不如何谄媚,却是认认真真将这钱大师捧得极高。
看来极想得到回复。
抉珠阁是一间有名有姓的书肆,看似毫无问题。
眼看落日西沉,不知何故,看来这位“钱大师”是不打算回复了。
凤观昙提笔回道:“莫急,鸮朋友。此事在下巧遇……”
他本打算直接报官,可想到衙门保不齐暗地里和乡长同心。那驻在洛阙的太守大人倒是个远近闻名好官,但送信到府衙实在费时。
因而凤观昙提笔便道,是这山神出了可怕的异状,他刻意描绘得甚为严重,企图惊动处理邪灵异动的神司衙门。
这才再提有人趁机强抢民女,请他再代为报知普通衙门:
“……越快越好,不然我等乡民恐有性命之忧。”
这些写罢,凤观昙心想,也不知这书肆卖的都是什么样的话本。既然除邪修者的故事就算厉害了,那与神君相关,或也能吸引些人翻阅。
“便让你不白来一趟好了。”他对猫头鹰说着,提笔写了篇简单的故事。
神君的故事凤观昙一抓一大把。
写了一半,见余下的墨不多了,他只得匆忙题了句:“稍后再续。”将这封信草草收好,交给那只猫头鹰。
“很好,谢了。”
临走时,他伸手想摸摸它,对方一脸严肃将脑袋歪开。
还挺有脾气。
凤观昙收回手,它才又晃晃脑袋把长长耳毛抖正了。
鸟儿很快展翅离开,它是该要比鸽子还更快些的。
只看那位猫头鹰本人,会不会不辞辛苦帮他报官了。
凤观昙没有在这事上孤注一掷,他飞快写完所有书信,一一给鸟儿分好。
看它们离去才合上窗子。
见时辰将至,他赶忙穿上嫁衣等待。
穿好嫁衣,对着铜镜左右看看,凤观昙摸出那根绣花针扎穿耳垂。他将那枚泛着紫色光泽的小珠子用细丝线网住,缀在耳垂上。
沾了血的陶偶眼珠,像一颗搏动的心,添了一层光泽。
凤观昙擦了擦它,又擦了擦手。
总觉着房中弥漫着一股粘稠的血腥味味。
他将针与桌案擦净,气味却完全没有消退,血腥里还带着泥土的味道,像是后山腐烂枝叶浸透的脏污泥土。
他望向门窗的缝隙,是从那里透进来的吗?
方才关窗闩门去换衣时,夕阳余光就要消失在血色的天幕下,现在该是已经天黑了吧,怎么静悄悄的。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哐哐的撞门声,惊得他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