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花青色的蛇尾猛然从御烛天身后窜出,紧紧绞住地上飘摇的大半黑色触腕。
一击即中,若非极富经验,便是蛰伏已久,莫非今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
辟邪神殿的几个神官的眼睛却都瞬间亮了起来,惊喜道:“大祭司!”
然而地上漆黑的触腕完全是浓雾所化,一下子就被打散了,那条蛇尾拍空在地上,震得四周地面为之一动。
御烛天身后的黑雾几乎是瞬间就再次聚拢成一条触腕,朝着蓝色巨蛇纠缠上去。
“让让让让,我来也!”
旷渺中传来聒噪的男声,一个蓝袍青年从天而降,将一纸符咒拍在两人面前的地上。
话音未落,地面升起一道惊人的蓝色火焰,御烛天黑雾凝成的触须竟也被点着。
御烛天最先将凤观昙拉到身边,随着指尖点落最后一笔,他伸出骨手从黑雾中摸出一盏白骨雕镂的八角宫灯。
琉璃灯壁里有萤火般微弱的一点残光。
他挡在凤观昙面前,如舀水一般,提着灯笼迎上焰火的流向,将蓝色火焰尽数收在其中。
接着将灯往前一送,袖袍飘飞,灯中火焰反朝巨蛇吹了出去,星星点点落在蛇身上。
那蓝袍青年猝不及防,蛇身一沾火,痛得扭曲翻滚,像一条绸带在地上乱飘。
御烛天转头对凤观昙说道:“你看,外面危险,与我回去。”
他声音清冷,语气却温和。
凤观昙眼中只有这大祭司似乎胜算微薄,但他来了,自己总算有机会脱身。
凤观昙一步退到上前拽自己的宗九如身边,轻快道:
“最危险的,不是你吗?”
御烛天转头,怔在原地。
因为凤观昙的一句话,御烛天耽误了出手。
蛇头摆到御烛天跟前,猛然朝他张嘴,尖牙咬住最结实的一只触腕。
既生着可怖的毒牙,想必这条蓝蛇剧毒无比。
这次那些触须没有变化,毒液开始腐蚀它,从蛇牙撕咬处冒出一阵蓝烟,将它灼烧出一个缺口。
接着蛇尾一摆,竟直接扫断了它们。
御烛天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满眼复杂望向凤观昙。
但越是受伤,越有更多触须从浓雾里探出,宗九如神色大变,带着凤观昙躲得更远一些。
御烛天垂下眼。
顷刻之间,那些触须摇动着消散了。
御烛天的身影也一道融进黑雾中:
“不急,我还会来找你——”
众人惊魂未定。
直到那红衣身影已消失不见,黑雾被风吹净,才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凤观昙鼻端的木香未散,冰冷的骨节留在他皮肤上的触感仍在,从额角到眼尾那温热的血迹被风一吹,变得凉凉的。
凤观昙在想,自己方才故意问出那句话,自然是想赌御烛天生出些破绽。
可御烛天最后看他的那道眼神,变成一团棉花挤在心口,竟让初次见他的凤观昙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