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缺用一种悲伤的目光望了荆朱一眼,跟着文太守进去。
至于荆朱,他说在外面就真的一步没踏进来。
文太守一路都在跟凤观昙谈笑风生,任银祭司反复清着嗓子,无动于衷。
“文大人,他身上可有邪灵的气息,您感受到了吗?”千叶神殿的神官追在后面告着状。
文太守此刻才停住脚步,却只留他一个背影:“是么,我并未感受到。你确定么,若是学艺不精错判了同僚,可是会影响两殿感情的。”
“当然了……咦?我明明刚才还能感受到的,一股阴冷的气息……”那千叶神官说着,像是被卡住嗓子困惑地停在原地。
“会否是因为他眼下靠近了大人身边?”银祭司忽道,“在文大人身边,便是邪气也被驱散不少的。”
文太守终于转了头:“是吗,大祭司的意思是不信任我的判断?”
“怎会……”银祭司犹豫了。
奇怪银祭司与文太守并非同殿,身份更不下于他,却仍对文太守礼让三分。
眼看文太守轻易保下了这辟邪神殿的古怪小子,嚣张跋扈的银祭司竟说不出一个“是”字。
乐无缺一脸洋洋得意,宗九如也默默看着,辟邪神殿的仇怨他还记得。
只有凤观昙无心他们的拌嘴,他惦记过那兔子,还有妹妹要关心。
他更想快点听到其他人调查的结果,丢东西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荆朱收集到的消息简单,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提过了。
荆朱的经历也没有特别异样的内容,只是在看到着火后,他和宗九如分道扬镳来到刚才的赌坊就碰上凤观昙挨揍,接着被千叶神殿的人围殴。
至于宗九如那边,倒是有些线索。
除了人会消失、记忆会消失、房子会消失,宗九如还碰上另一种情况,就是这些东西被转移了。
凤观昙急着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人就迎上了太守,至今还没机会说。
此刻众人已经入内,乐无缺小声道:“告状么?刚才那家伙可打得你站不起来呢。”
“若是能帮我们救到人,给他再打两下也无妨。”凤观昙拉住乐无缺,一边邀文太守快些了解情况。
文太守对他几乎没有摇过头。
银祭司也只能调整好心情,打量了凤观昙一遍,将他放过。
听到要分析线索,银祭司的大手下,那只火鸟忽然走出来。
凤观昙从火鸟报知太守的内容,得知千叶神殿确是为处理城中赌徒失踪的异常事件而来,取法宝则是顺路。
难为他们一个早晨嘴严得一句不提。
“……就不需要辟邪神殿插手了,反正你们也做不到。”火鸟最后如此总结
“这次事件如此严重,让我们帮助比较省时。”宗九如理智回答。
“是吗,你们辟邪殿真有能力对付?别帮了倒忙。”
“我们对付不了的,你便对付得了?”
“那当然了,这回来到洛阙的可是我们神殿的大祭司。总有祭司是不掺水分的。”他冷冷瞥宗九如一眼,说着拿出一沓纸张,还有一只盒子,呈给文太守:“大人请看,这就是我们一上午搜集的证据。”
看样子很多,竟都收拾好了。这种费力的事,辟邪神殿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文太守倒也没太满意,只是嗅见焦糊气味,后仰退了半分。
乐无缺往那盒子里一看,却脸色骤变。
凤观昙跟着望去,盒子里的东西,也不过就和第一个赌坊那些收拾出来的遗留物品相似,只是摆放得规整些。
里面灵牌最多,为首的那片残破的木牌上,三个字让他眉心一跳。
“杜廿七。”
在那扁平的盒子的角落,还有与之前乐无缺找的相同的半张引燃用的符纸。
乐无缺的脸色变得极苍白。
银祭司适时开口:“这符纸不知是洛阙城的哪位同僚使用的?别是乐大祭司属下吧,实在让人心生怀疑,是不是有人打算‘监守自盗’,自己为自己创造些功绩……”
怎料文太守再次略过了他。
“杜廿七?”文太守的目光从乐无缺变了的脸色上移开,才瞧见那个名字,“你说是那个神思敏锐的孩子?”
文太守的脸上毫无同情,只是疑惑地摇着头:“他来了这么久,头一次随你们外出吧。你接连派出他两次,第二次还是单独一人。乐大人,你有什么心事了吗?”
“现在骂我,还有什么用。”乐无缺答。
至于凤观昙则一怔,他起初本存了些“有杜廿七在,妹妹应该没事”的侥幸。
原来杜廿七竟并不如他误会得那般强。
这两人若不能自保,那真危险。他们在其他凡人中间是灵力稍突出一些的,邪灵要选,也害死先拿他们开胃。
“这是何意,文大人与这符纸的主人认识?”几次被晾在一遍,银祭司额角青筋都因为不悦而显现出来。
“银大祭司,总盯着同僚的错处,未免小气。”
大祭司是最高的职务,哪怕主神殿大祭司也是与其他两神殿平起平坐,但文太守毫无客气,直言道。
“分明是瓜田李下,难让人辨。文大人不细细询问一下吗?”
“辟邪神殿的大祭司,还用不着我来担保。主神殿已同意你们一起行事了,我也派我的人在其中监督,还望你们二位相互信任。银大祭司若是不能心平气和地商讨,可以直接等乐大祭司拿主意。”
似是早有准备,又或是为了堵千叶神殿这群家伙话多的嘴巴。
文太守干脆手一挥,说午间到,让众人同桌吃饭。一行人来到厅中,寻了位置,四位一矮桌坐好。
文太守又点了那几个准备着有所汇报的人,将他们和凤观昙划在一起。
凤观昙终于是松一口气。
众人四散下去吃饭,凤观昙得了空,先询问宗九如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