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如却没有贴心地如她所愿,反而在接下来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炸得她头皮发麻:“你怕不是忘了,我第一个孩子,是因为谁死掉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孩子根本不会流掉。”
“什么……什么孩子流掉……”
白凤有点慌,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高珊珊是怎么知道的?她企图逃避事实,却因为心虚,说得磕磕巴巴的,林品如也不愿意给她这个转移话题的机会,继续道:“五年前,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难道你忘了,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白凤当然忘不了,因为那个孩子的死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林品如盯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果然还记着。见状冷笑一声,说道:“当时有两个男的来找你,逼你还赌债,我为了帮你挡人,被其中一人推倒的时候,不幸流掉的。”
“我为了你,牺牲了我的孩子,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想不起来了?哦对,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妈妈你的性子肯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然而,她屈指敲敲脑袋,声音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可我,到死都不会忘的。”
随着她的述说,白凤也被迫回想起了当年那血腥的一幕。那个被自己间接害死的孩子,曾是她好几个晚上的梦魇,后来为了好好生活下去,她努力令自己忘掉这件事,并把一切源头归结在品如身上,洗脑自己,那个孩子的死是因为品如这个准妈妈的粗心,跟她没关系,毕竟又不是她亲手推没的。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这件事只有当天在场的四个人最清楚,难道她真的是林品如?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
林品如缓缓凑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打从心里看不起、又那么厌恶的林品如,你忘了吗?是你亲手把我轰出这个家,我就是那个被你扫地出门的儿媳妇林品如!”
白凤猛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往后退,生怕林品如一时气不过谋杀她:“你,你说你就是品如?你——”
她想说“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还重新回到洪家,安的什么心?”,可林品如却先发制人,反问回去:“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就算穷也是你的儿媳妇,没有生下孩子也是你的儿媳妇!我恭恭敬敬地服侍家里所有人五年,难道还不够吗?有哪一天,我没有煮好热腾腾的饭菜给你吃?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地把我撵出去,当年我那样苦苦地拜托你、哀求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把我当成一家人,为什么?!”
白凤被她的怒吼吓得连连倒退,到最后终于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边躲边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你的孩子……”
林品如紧随其后,强硬地抓住她手臂,令她无处可逃。任谁也想不到,昔日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如今也有了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她问白凤:“你没做过,为什么要跑啊?”
白凤理亏,却又无从反驳,只好惊惧地望着她,听她一句句痛斥着他们母子俩的不是。当听到林品如提及到洪家财产时,她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惧意,看向林品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我没有,我没有……你就是个疯子,你怎么会是林品如,林品如早就死了……”
看着白凤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看着她与她儿子如出一辙的恐惧神情,林品如只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久违的畅快。
光明正大地发泄自己的委屈与愤怒,不必像从前那样窝窝囊囊地忍着恶心与这些虚伪的洪家人虚与委蛇,这样的感觉真是不错。
这种扭曲的快感,在洪国荣到场之时愈演愈烈。看着白凤委委屈屈地投入老公的怀抱,林品如半点没有并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反而颇为自在地对洪国荣说:“我要离开洪家了。”
洪国荣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白凤在耳边提醒一句“她是林品如,她当年根本没有死”,他才恍然大悟。
然而他充满欣慰的表情并没有得到林品如的感激,反而令她作呕。相比白凤这个一言不合就发脾气的恶婆婆,洪国荣这个公公已经很不错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敬重的长辈,却在当年她被那对狗男女陷害时,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仅仅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私吞了他留给洪宝莲的两家店面。
这样的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让人不屑。林品如不愿与这对虚伪的夫妇继续纠缠,索性直接绕过他们,拎包走人。
在她离开后,许久没露面的洪世馨被父亲叫出来,让她联系洪世贤,问清楚他跟品如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洪世馨没有多说,依言照做。心里却在想早上与品如见面时,对方所说的话。
“世馨,我很感激你在那五年里对我的照顾,可这些感激,并不足以让我放下对洪家的仇恨。你的妈妈和哥哥,害得我痛不欲生,我是一定要报复回去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他们失去优渥的生活,比起早就已经失去自我的我,已经很不错了。”
“假如你要怨我,也等以后你我同下地狱的时候再说吧,现在的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复仇的。”
向来温柔无争的人竟然说出这等狠心的话,该是经受了多大的痛苦。洪世馨当时多想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一句“你没错”。可林品如当时却走得那样快,她只来得及抬手捉住她一片衣角,转瞬,也从指缝间溜走。
而今听着爸妈对品如的指责,她只觉得心冷,继而便是愈发滚烫的怜惜。
品如啊品如,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