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找到人提前回来了。
夏骏华在客厅坐着。
见她回来,没有丝毫责备,将一杯感冒灵放她手里:“喝了早点儿睡。”
夏瑾安洗完澡才把凉透的药喝了。
回卧室,关上门。
有气无力的打开灯,回头的那一刻,夏瑾安怔在原地。
那只胖鸭子放在书桌上,小树苗已经粘回头顶,边缘有淡淡白色裂纹。
它握着小锄头,看着夏瑾安,依然笑着。
*
不知是哭过还是淋雨真有些感冒了。
第二天夏瑾安浑身泛着酸,头重脚轻。
一到教室就趴到桌上,想在早自习之前补一会儿觉。
余光扫过抽屉,发现有不属于她的物品出现。
是一盒感冒药。
夏瑾安有些意外,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的。
她回头,傅煜不在,座位空着,只放他的书包。
夏瑾安悻悻收回视线。
今天的天色和夏瑾安一样,没下雨,可天阴沉的可怕。学生也因此泛懒泛困,整座学校显得死气沉沉的。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一些没关好的窗户乱响。
整栋楼都闹了起来。
夏瑾安起身去关窗,见门口有几个男生过来叫傅煜。
不是说私密事,声音很大。
“卓磊骑车出事了,你要去看他吗?”
“放学再去。”
“听说摔得挺严重,车好像都报废了。”
“那挺好,最好阿姨也别给他买车了,再关他几个月。”
夏瑾安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
卓磊那伙人在整个县城都是“臭名昭著”的,她以前听杨丽琴提过,她们学校的小学老师就教过卓磊,说他四五年级就很不安分,读了初中更加放飞自我,和他混在一起的全是烂人。
这些“烂人”里就包括一会儿就要去医院看他的傅煜。
可看着抽屉里的感冒药,想到和傅煜的接触,她又觉得傅煜不像是那种暴力、张扬的人。
暗想间,男生谈话结束。
夏瑾安回到座位,昏昏沉沉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
风太大,刚移植不久的树被吹断了一棵。
出教学楼,马尾在脸上胡乱扫动。
夏瑾安看着地上的树,想起今年开学,也起过这么一阵狂风,也刮断了一棵树。
看着看着,她总感觉哪儿不太不对劲。
这,好像是同一棵。
她站在台阶上发愣,沈叶馨催促她:“安安快走,说不定一会儿就要下暴雨了。”
“哦,好!”夏瑾安收回杂乱思绪,跟上沈叶馨。
回家没两分钟,暴雨如注。
接连两场雨,温度骤降,空气里的湿度也愈发大。
夏瑾安忍不住一直打喷嚏。
杨丽琴进来给她送热水,发现她脸红红的。
仿佛昨天的争吵没发生过一般,杨丽琴捧着她的脸摸了摸:“发烧了。”
夏瑾安感觉还好。
杨丽琴却不由分说去拿衣服:“你身体本来就差,昨天还跑出去淋雨,赶紧上医院看看。”
她把一件加绒灰色外套放在夏瑾安怀里,又去叫夏骏华开车。
母亲大惊小怪她也习惯了,夏瑾安把衣服穿上,听话下楼。
县里有三家医院,杨丽琴说去人民医院,路上她一直同夏骏华吐槽,说前年私人医院把一个阑尾炎的女生误诊为宫外孕。
夏瑾安以前也听母亲抱怨过这件事,突然问了句:“换做我,你会不会大闹医院?”
杨丽琴:“当然了,要是医生这样说,肯定投诉他。”
不过,杨丽琴转头又说:“但要是这女孩平时就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早恋什么的,也不怪医生这样想。”
... ...
夏瑾安呼吸憋在喉咙,攥紧手,不想说什么,和杨丽琴爆发争吵。
她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
到医院挂了号,杨丽琴带她去值班医生那儿。
医生说了好几次没事,就是小感冒,杨丽琴还是不放心,要医生再开些药。
夏瑾安不想再听,走出急诊办公室,站在医院门口吹风。
雨已经停了,屋檐滴着余水。
突然,一阵轰鸣声响起。
夏瑾安寻声一望,一辆黑色摩托车神龙摆尾,瞬间停在她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女生,摘下头盔,往骑车少年手里一塞。
似看到熟人,她一愣。
夏瑾安也一愣。
女生做了延长美甲的手薅了把头发,似在想什么。
突然说:“哦,傅煜的同学。”女生冲她抬眉:“他们在哪儿呢?”
夏瑾安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是跟傅煜来的?”女生说着掏出手机,也没管夏瑾安了,叫上同伴往医院走,嗓门儿挺大的:“你们在哪儿呢,我和楠哥过来了。”
夏瑾安回头看她,表情一紧。
拿完药的杨丽琴正颜厉色地看着打电话的女生。
完了。
警报声在夏瑾安脑袋响起,杨丽琴肯定看到她们说话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熟悉的巴掌就快要落到她脸上。
夏瑾安条件反射,眼睛一闭。
几秒,巴掌迟迟没落到她脸上。
夏瑾安微微虚开眼睛,眼底落进一双青筋微突,白皙骨感的手。
顺着手指往上,夏瑾安瞪大眼睛。
她看见傅煜站旁边,扬手捉着杨丽琴的手腕。
眉眼间,竟然还泛着淡淡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