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傅煜也清楚这点,旋即问道:“她为什么会想拍我。”
夏瑾安也想好了应对的话:“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听她提起过你,也听说她们班有人暗恋你来着。”
“初中生?”
“对呀。”
傅煜倒吸一口冷气:“有点儿可怕。”
“现在的小朋友都早熟,小学也有谈恋爱的。”
“那你呢,大朋友。”
夏瑾安搅头发的手蓦地停住。
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言其它:“你知道的呀,刚退了婚。”
落拓身型向下弯了弯,傅煜靠着墙,修长分明的手指抓着水池边:“我是说,你会想谈恋爱吗?”
男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有两份小心翼翼的试探。她隐约察觉这声线里的颤抖,与音落之后的呼吸骤停。
夏瑾安尽量保持淡然,像是与同事聊天一般,很平常的去对待这个问题。
开口,语调却还是起了微妙的变化:“嗯——遇见合适的可以接触接触。”
“如果有人追你呢?”
夏瑾安的眉心不可察地蹙了蹙。这个问题她从来没设想过,谁没事会幻想有人追自己呀。
噢,夏梓桐会,她甚至会幻想在酒吧偶遇某位歌手,然后与他坠入爱河。
她握着手机,保持一个姿势不说话有一阵。
还是傅煜出声提醒:“我是不是问得太唐突了。”
他并没有,夏瑾安知道。
这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
只不过是她在想起夏梓桐的幻想时,愣神了。
她扣着手指甲:“不是,老实说,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人要追我,应该怎么去处理。”
偶像剧她从未看过,这是她的盲区。
傅煜因她的话笑了。
她对所有事,似乎都用着一种极其认真的态度。
或许是读书时,耳濡目染养成的习惯。
对恋爱认真,也不是坏事。
傅煜食指在瓷盆上敲敲,替她想处理办法:“你可以和他见一面,吃饭逛街看电影,如果有感觉,就继续聊聊,如果没有就拒绝。深入了解之后,也许你也可以为难为难对方,给他出些难题,看看他的遇事态度、处理方式,你是否满意。”
“当然如果长相都不在你的审美上,还是连面都不要见了。”
吃饭逛街看电影,深入了解,为难对方。夏瑾安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步骤:“和相亲差不多。”
“当然你也可以冒险,抓住心里的那份心动,直接和对方谈恋爱试试。”
“这样可能会经历很多次恋爱。”夏瑾安试想着。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坏事,任何事都要累积经验,累积点恋爱经营也没什么。”
“噢——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夏瑾安挑眉道。
“不过我不赞成这个想法。”傅煜的声音骤然变得轻柔:“我更喜欢两个人一起慢慢探索,互相成长,学习。”
夏瑾安突然就联想到其他事情,险些没忍住笑。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你是保守派。”
“在这一点上,确实有点老套。”傅煜说。
所以他的表达,生涩又直白。
夏瑾安和他的每一次接触,不用试探观察,便能轻易捕捉到他外露的情绪。
这也使她与傅煜的相处很舒适,她似乎更像一个情感里的上位者。
可以游刃有余,也可以随时继续或喊停。
这一点和在他的意识里截然相反。
夏瑾安深吸了一口气:“傅煜,那我是不是应该告诉追求者,我不愿意结婚,也并不想被柴米油盐困住。”
傅煜低低笑了声:“当然,这是一件双向选择的事。”
“你怎么想?”夏瑾安心脏遽然一缩,对自己的话感到紧张。
“孩子是个麻烦。每天想吃什么,做什么菜也是一个麻烦,最麻烦的是,逢年节商量着去哪家过年,应付对方的亲戚朋友。”傅煜安静片刻:“听起来,婚姻确实很糟糕。”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想结婚。”
傅煜神色未变,仍镇定地推开厕所的门,回到病房,坐在床沿:“那要取决于和谁生孩子,做饭给谁吃,或许刚好我们的老家在同一个地方,也不用为这些事发愁。”
夏瑾安能感受到,傅煜的这番话并非是特意顺着她说,他只是在同她说自己对婚姻的态度。
仅此而已。
这让她也轻松不少。
杨金凤听见傅煜这番话,放下新买的羊绒大衣,抬眸,讳莫如深地看他一眼。
傅煜冲她笑笑,继而对着听筒说:“当然,遇见一个想法、步调一致的人,这些事,也不会是一种困扰。”
夏瑾安不反驳,也未肯定。仍是平声说:“那你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吗?”
“你知道的,并没有。”傅煜十分坦然:“这需要不断地去接触,尝试。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时间。”
夏瑾安:“岂不是都是在纸上谈兵。”
“对,因此总是会有一些意外。”傅煜说:“你可能会因为一个人放弃掉你所有的计划,放弃你对爱情、婚姻、家庭的所有想象。”
夏瑾安低声笑了笑。
耳边传来傅煜的声音。
“所以,我现在可以追你吗?”
“让我重新建立一个对未来的新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