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尘被他气的面红耳赤：“要点脸！”

“无脸行遍天下，要脸作甚？那玩意，能吃吗？”闻澈有些烦。

两人面面相觑，言尘了解他，固执、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也心知闻澈真的恼了，无奈地叹口气，妥协道：“我和水漓只见过一面。”

他的声音很轻，在寂寥的夜中，更加低沉，闻澈皱了皱眉头，“你当我是傻子？见一面，你就肯帮他骗我？”

言尘说：“我没有骗你。”

“哦？”闻澈一脸狐疑。

言尘缓缓道：“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更是过命的交情，只不过水漓尚在襁褓中，他母亲便去世了，后来，他父亲也死了，水漓失去双亲，悲痛欲绝，自此便闭关在天外之地，他不见任何人，数年来，他只出关一次，我们也是在那次见了一面。”

闻澈迟疑一下，又问：“你们真的不熟？”

言尘忙摇头：“真的不熟，你别瞎想。”

闻澈知道他的话半真半假，如果真的只见过一面，言尘没必要隐瞒他，更没必要和他置气，但言尘依旧骗他，这只能说明三个问题，要么水漓的来历有问题，要么言尘的来历有问题，又或者，他们二人的来历都有问题，只不过他们在心照不宣地隐瞒一件事。

闻澈想不通他们想隐瞒的那件事是什么，但看言尘没打算说下去的样子，他突然不想问了，忽而，闻澈勾唇一笑，笑的张扬跋扈，他凑在言尘耳畔，像一条毒蛇吐信子地说：“我姑且信你一次，倘若有一天，我发现你敢欺骗我的感情，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我房间，我要是狠起来，你绝对扛不住！”

刹那间，言尘背脊骨发凉，不知是冷的，还是瘆的，他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腿，隐隐约约觉得真的要断，他没有告诉闻澈全部真相。

言尘尴尬笑笑：“我怎么可能骗你？我和水漓真的只见过一次，你别乱找茬。”

“行，看你面子上，我不和水漓计较，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才不会和他怄气。”闻澈点点头，这几天，他确实一直履行诺言，虽然看水漓不顺眼，倒也没有找他麻烦，三人过的也算消停。

直至三日后的河鬼娶亲，三人一同前往恶灵湖，恶灵湖很邪门，方圆十里没有生灵，水中也没有生物，刚靠近湖，就感觉湖底传来深沉哀嚎，凄厉、悲痛。

言尘在岸边制作竹筏，他心知每年被选中的新娘，都会被捉绑至竹筏送到恶灵湖，新娘随水飘动，最终惨死湖中。

想必湖底，是那十几名女子的尸骨，尽管那些女子已经死了，但他必须一探究竟，去弄清水漓的目的。

“这水，有血腥之气，”闻澈手指伸进水中，指尖在一块刚腐烂的骨头上碰了一下，“难道最近有人死了？按理来说不可能，河鬼娶亲是一年献祭一名女子，但上一名女子已经死了一年，为何还有血腥味？”

言尘说：“死的不一定是新娘。”

“也是。”闻澈惋惜地叹口气，他蹲在湖边往后瞧了一眼，水漓在五步后，面色沉重，双目盯着湖水，琥珀色的眸光泛着寒意。

“你带那家伙合适吗？”闻澈收回目光，“河鬼娶亲是他提的，你就不怕他跟着我们有所企图？”

言尘摇头：“他不会。”

闻澈提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你们只有一面之缘，你就那么信他？”

言尘笑笑：“这个世上，有两种人，第一种，是见了一面，就能看透的，第二种，是穷其一生也看不穿的，水漓属于第一种。”

“我倒不觉得，我看他小心思多的很，指不定哪天就玩火自焚了。”闻澈不屑地说。

许久不说话的水漓突然走过来，与闻澈并排而战，瞪了闻澈一眼，不爽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背后论人，小人也。”

闻澈坦然道：“我是身前论人，不算小人。”

水漓道：“你是人？”

“行了，”言尘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竹筏好了，先下水，有什么恩怨，回来再说。”

闻澈依旧不悦地看着水漓，不依不饶道：“那些新娘入了恶灵湖，会发生什么？”

水漓道：“恶灵湖，听着就不是好名字，人类入湖，倘若不会水性，自然是死路一条，至于过程，我确实不知。”

闻澈眉目一拧，斥道：“不是你提的河鬼娶亲吗？你会不知发生何事？”

“不瞒阁下，我鲜少踏入此片水域，不知道不足为奇，”水漓无奈地说，“况且，我只是提出者，不是行动者，第一个新娘，不是我杀的，后来的新娘，也不是我杀的。”

闻澈道：“你明知后果，却不阻拦，也是间接杀人。”

水漓勾了勾唇，讥讽一笑：“与其纠结我杀没杀人，不如去湖中，看看你保护的人，值不值得你救。”

闻澈皱眉道：“何意？”

水漓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上了竹筏，言尘也跟着上去，他突然想起玱暝曾说闻澈怕水，不由得心中一颤，他扭头看抬腿要上竹筏的闻澈，那人眼神一眨不眨，完全看不出一丝怕，疑惑道：“你真的怕水？”

“啊？”闻澈愣住了，缓回神后，他挨着言尘的肩坐下，点了点头，“怕水是真的。”

言尘问：“那你为何还要前来？”

闻澈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第一，我是为你而来，第二，我并不怕水，我柔弱，我装的，你信哪一个？”

言尘：“我信第二个。”

闻澈盈盈一笑：“我是真的怕水，若是跌入湖中，还要麻烦哥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