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守云峰后,外面电闪雷鸣,雨愈下愈大,娇弱的花朵被打的像垂柳般垂下去,言尘将闻澈放在床上,便去厨房做饭,看着窗外的雨,他微微叹口气,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好像整片天被撕了。
其实言尘并不喜欢下雨,他母亲离世那天,人间也下起一场大雨,夹杂风雪,很大很大,快要淹没一座城。
在言尘印象中,他的母亲,是一顶一的美人,但她的美不同于贵妇所追求的明艳妩媚,反而多些温婉端庄,五官偏小巧,鼻子和嘴巴素净,眉若远黛,一双杏眸,浅棕色,眸光似春水波纹,嘴角总是弯起一抹温柔的笑。
言尘小时候身子弱,爱生病,但他不爱服药,每次都是母亲坐在床榻,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他,要是全部喝完,母亲会笑着喂他吃绿豆糕。
那时的言尘已是少年,却不爱修行,整日招猫逗鸟、不学无术,别的小仙能一剑劈开南云山,他连剑都拿不稳,还总爱闯祸,但母亲总会毫不犹豫收拾烂摊子,以至于他的性子愈发孤傲,日子也过得悠闲自得。
后来,他的母亲死了,死于闻澈的长枪下,体内被魔神气息浸染,五脏六腑全部碎裂。
言尘赶到时只看见冰棺中躺着一位女子,发髻整齐而精致,头戴珠翠,一袭红衣宛若烈火,女子面容安详,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一瞬间,言尘四肢发冷。
怪闻澈吗?
言尘不知。
他自责过、愧疚过、痛苦过,却唯独没有恨过闻澈,他也不知去恨谁,最后,只能去恨自己。
心中有些烦,言尘做饭也不专一,切的胡萝卜大大小小,片不是片,块不是快,有的散在地上,看起来,狼狈至极。
言尘缓了一口气,想拿扫帚扫走,忽然,他感觉腰身被人紧紧环住,浅浅的呼吸落在他脖颈上,酥酥麻麻,像被芨芨草轻轻挠动。
他偏头,正好看见闻澈站在他身后,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看着他,闻澈手中有一个暖炉,此刻正贴在言尘白色的衣襟前。
暖炉透着淡淡的红,整个身子被暖的热乎乎的,这也令他心中踏实不少。
言尘问:“怎么想起给我用暖炉?”
闻澈靠在他肩上浅浅笑道:“你胃不好,在冷湖中泡那么久,不难受么?”
言尘倒真没那么娇气,他修的是火道,即便胃不舒服,也不会影响太多。
回想起洞穴中的事,言尘不觉警惕起来,闻澈昏倒、神像、水漓,他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好在那人什么也没问,只是盯着锅里的膳食,不满道:“春卷,燕窝,萝卜,白菜,为什么全是素,一口肉也没有?”
言尘看着窗外的大雨,无奈道:“家里没肉了,外面大雨,不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