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快步向前,走到山崖边,拿出手机,准备记录下眼前的风景。
“走慢点,这地不怎么平。”傅越没贺昀泽这么心急,也没有拍照摄影的爱好,男人只是慢悠悠地缀在贺昀泽身后,看着眼前有些兴奋却没有过度表露出来的青年。
最后,傅越还是同贺昀泽并肩站着,用不同的方式将此刻的景色镌刻在某处。
此处已经是这座山的山巅,再想往高处走也没有了。
太阳从慢慢从地平线升起,光芒有些刺眼,红金色的光晕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色,周围的黑暗逐渐褪去,黎明到来了。贺昀泽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遥望着山下那座倚靠着大山而建的城市于夜幕中慢慢苏醒。
新的一天开始了。
贺昀泽对这故乡已经没什么留恋,他的生命被播种于此,只是他与这座城市缘分尚浅,他的安身之处大概也不会在这里。
见贺昀泽将手机收好,傅越这才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一起欣赏日出。
“这么喜欢日出?”
傅越猜测对方应当也是喜欢的,否则不会想要拍照,更不会大费周章地放弃免费的返程机票转而邀请他一起来到此地。
“喜欢。”他听见青年这样说,“我很喜欢。”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仿佛——定格了一般。傅越自认为已经波澜不惊的心不断鼓动着,“扑通扑通——”像是有规律的鼓点。
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似的,男人撒开了手,拍了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是在干什么?等傅越回过神来时只觉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傅越并没有在内心拷问自己,在他看来,这样子奇奇怪怪的行为多得是,他认识的朋友里有的是这样时不时犯点小病的家伙,
他刚刚那一出根本不算什么嘛。
“傅越?”他略微侧身,去看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见对方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贺昀泽捏了把拳头,将自己在上山时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傅越,要不要一起过年?”
等话音落下,贺昀泽又觉着这话太过单薄,于是补充道:“我应该就在别墅里了,你要是回海市就算了,我一个人也行,小区还挺热闹的,不会无聊。”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卖惨似的,好像傅越走了他人就要噶了一样。贺昀泽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喷人无数的嘴笨,怎么说都不得劲。
青年满头黑线,想开口却怕越描越黑,于是山巅再次回归寂静,只有几声鸟叫穿插其中,像是在抱怨又或者期待些什么。
扑通扑通——
傅越的心脏再次不可控地狂跳起来,此刻傅越再没法否认,他的确有点需要一个像贺昀泽这样的朋友陪着他一起,不管是做什么都行,就像今天之前他所想的那样,他很喜欢贺昀泽这个朋友。
很奇怪,他明明不缺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缺,但此刻,他的心底却在期待着青年口中的“过年”。
“好啊,那就一起凑合凑合呗。”男人笑了,没再去管那无法控制的心跳,而是再次揽住青年,紧紧扣住对方,像是怕人溜走或是反悔一般。
过年啊……
想来也是,一个人过的年怎么能算是年呢?
男人微微侧头,去看贺昀泽近在咫尺的侧脸。贺昀泽的皮肤比他白一些,不是那种病态的白,只显得整个人更加富有朝气。如果忽略他那张喜欢喷人的嘴,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标致的。
纯纯一小帅哥。当然,这原话不是傅越说的,是齐麟在电话里这么夸的他家小朋友。
真特么欠揍!傅越的嘴角抽了抽,隔了这些时日给对方重重记了一笔。
但话又说回来,从前的贺小泽是怎么过年的呢?有没有或者会不会像今天这样邀请别人一起过年呢?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又被男人很快否决。
倒不是傅越自认为有多了解贺昀泽,而是他没法想象对方会用同样的口吻去询问别人相同的问题。
贺昀泽只要来问他就好,什么都行。
他从来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而对方也从来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也许这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