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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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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的声音?

可是,顾相以已无力转身,连抬脚都像是卸了一身的力量,要不是刚才试图打自己的人扶了一下自己,怕是现在就摔在了地上,显示出自己的懦弱了。

不能露出来的,一但露出来被父亲看到,那么父亲便会以为自己没有威胁,无所顾忌地对爸爸,已经有了这么些年了,总不能还是以往的顾相以,没有一点长进。

顾相以想进到卫生间里面,隔绝自己外露的这份胆怯,但当真的进到卫生间里面、吐掉食物时,晶莹剔透的泪珠落进了呕吐物里面,被砸散。

他的心如往常一样,被生揪到变形得难受。

这不就是逃吗?

明明承受暴力已经是十年的日常了,怎么时隔了七年,还似活在了那十年里。

顾相以的后背被人拍着,是在吐完后清洗自己时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的,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打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理解、不想问,想快点到达爸爸的身边,刚抬脚,让话给绊住了。

“顾相以吗?很好听的名字。”

顾相以以前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是谁起的,也没想过探究内含着什么盼望,都没有人想要叫,就失去了一部分意义。

现在由外人叫出来,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顾相以竟然明白了,一个谎言成性的名字,自然是父亲起的。

任谁听到名字是相以,定会想到取自相濡以沫,看上去,是个充满爱的名字,这正是父亲的心机!这样子他的多面就不会被人发现!

婚内出轨、和第三者一起家暴自己的丈夫、谋害了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好可恨,真的好恶心,凭什么他这么作践人!

不仅面对着是爸爸,无论是谁,都不能承受着这桩桩件件生活里的折磨!想帮爸爸,不仅帮爸爸,在自己的曾经、远方的未来里遭受过的伤害,只有顾相以一个就够了,别再有下一个顾相以。

这么想着,不知怎么该回答的话,也能说上来了。

“嗯,一个念出来很好听的名字。”一个名字在外人眼里,看不到过去、望不到未来,但却是最能直观感受到其灵魂的,认为这个名字本就是在爱里的象征也无可厚非。

只是顾相以一向执拗,揣着真相应和不了一点。

“刚才我听到旁人叫你的名字了。”

“嗯。”顾相以不想多说话,背后的人既然开了口,就问一下原本是想抛之脑后的疑惑之处,“你刚才想打我,怎么又停手了?”想打是真的想打,若非顾相以察觉到不对转头,怕是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刚开始你进来,我以为你是童泰禾宫里的人,幸好你转过来了,不然要真的敲晕了你,都不知怎么和覃响交代了。”

只有覃响这个名字,能得顾相以转过身,重视且珍惜地询问,“你认识他?”

“见过面的关系,认识谈不上,倒是你,是覃响的亲戚吗?和他长得很像。”

“不是。”顾相以转身,想走的时候,被他的说话声绊住,“你是察觉到了背后有人袭击才转身的吗?”只觉得无聊的话,本不想回他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出于自己的问题他也解答了的礼貌,回答。

“把一个昏迷的人放在卫生间里,说明始作俑者也在旁边看着,不然的话,早被发现了。”卫生间,人或多或少都会进来的地方。

顾相以想到了这个转的身,浑然没有看到自己在卫生间门口撞到的牌子上写着——正在维修、禁止进入。

“外面被绑起来的人是我患有精神病的弟弟,你们尽管离去就好。”

“嗯。”顾相以答应下来,不需要他提也不会插手,主家都不管的事情,客人管什么。

走出卫生间,眼前有两个不想搭理、且令人头疼的人,直径略过看都不看一眼,到达覃响的身边,关心,“晚饭吃饱了吗?”

“吃饱了,和顾络尤一起下来消食,童泰禾宫夜晚的风景宜人,要不要一起走走?”覃响深知顾相以和顾络尤之间有单方面的隔阂,不避讳地提及。

且不说已经看到了再撒谎也无用,从一开始覃响就没有打算因为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人疏远另一个人,虽说轮不到自己疏远,但还是不刻意地远离。见面、聊天这些平常事,要是顾及另一个人的想法变成罕见事,那可是真稀奇。

覃响一向不主动分享、共同承担一个人单方面的矛盾,这话想来顾相以也清楚。他讨厌顾络尤,但没有强制让自己不要跟顾络尤接触,许是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久,不好意思,又或许是,他极其的尊重人的想法,想到此,覃响抬手,在碰到他脑袋的时候问。

“顾相以,我能赶在风吹乱你的头发前,提前揉乱吗?”

“嗯。”

顾相以回答完了还不知道题目是什么,也不想想,说话的人是爸爸,在说什么都愿意的前提下,问什么答什么都不重要了。直到脑袋被揉了一把,脸上的表情才有了空隙接纳思想,人都差点呆滞到回不过神来了。

是……摸头吗?

不是摸,是揉。

顾相以闭眸,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被摸头,揉脑袋此类的动作在记忆中是没有的,爷爷奶奶虽然宠爱自己,但因为自己不怎么亲近人、略微有些敏感的性子,让他们也不敢贸然地碰自己,怕刺激到自己。

这算是第一次,还是爸爸揉自己的,好像身体里面有一点想要开心的情绪存在了,但又不够,是会有点矛盾的。以前的妄想如今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不仅是为自己觉得悲伤,更是心疼爸爸,是不是太痛了,才会丢失自己的性格来缓解伤口。

有了十七年的经历,顾相以是享受不了单纯快乐的。在旁人眼里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在他的身上过滤一遍,都会变成复杂、或是悲伤的事情。这样子的人,这样子的顾相以,最适合的便是独处,或是待在父亲的身边,总之……不能是爸爸。

“顾相以。”覃响轻叫了一声。

“在。”顾相以本能地回复,百分百的真心,就是卸不下原地踏步、甚至在后退的负重思想,仔细听着身边的人反问。

“童泰禾宫里的花园不美吗?”

“没看。”顾相以诚实。

“童泰禾岛上的星空不璀璨吗?”

“没看。”再再诚实。

“你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吗?”

“没听。”再而三的诚实。

“我也没看、没看、没听,顾相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啊,你给我一个答案行吗?”覃响的笑容和话,自动组装成了一首美丽的、在信封里面安详,寄往未知岛屿、寄给未知收信人的秘密诗,美好、神秘、让人富有期待感。

在很远很远的将来,顾相以忘记在什么地方听到一句话,顾夫人为何喜欢住在海边,是因为他看到了来生。连大致的印象都没有,却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这句话,该是有什么他给忘记了。

本想说不用拜托,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这句话,但想到今天晚上刚结束不久的谈话,只是点了点头,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什么都交给了面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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